“楊傑潮不是承諾會照顧你們嗎?”
“照顧?”王小芸笑了,“頭兩年他確實給過錢。但是你知道他怎麼給的嗎?每次都是讓手下送來,像施舍一樣。我去找他,他說很忙。我打電話,他說在開會。”
何滔遠看著她。
“第三年,”王小芸繼續說,“他給的錢越來越少。我問他,他說公司資金緊張。”
“所以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不是這樣的。”王小芸搖頭,“是他主動來找我。說他一直在關心我和子軒,說他愧疚。那段時間子軒生病住院,我身上隻有幾千塊錢。是他幫我墊的醫藥費,十幾萬。”
何滔遠握緊了拳頭。
“後來他經常來看我們。給子軒買玩具,帶我們出去玩。子軒很喜歡他。”王小芸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也累了。真的累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太累了。”
“所以你就忘了我?”
“我沒有忘。”王小芸看著他,“但是我要為子軒考慮。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需要一個父親。我不能讓他一直這樣下去。”
“我才是他父親。”
“你是。”王小芸說,“但是這七年,是楊傑潮陪著他長大的。他教子軒寫字,教他騎車,陪他踢球。你呢?你在監獄裡!”
何滔遠沒說話。
他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
王小芸的聲音緩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心裡恨。但是你想過沒有,當初你決定頂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和子軒?你隻想著兄弟義氣,想著為楊傑潮犧牲。但是我們呢?我們怎麼辦?”
“我……”
“你以為你是為了我們好。”王小芸打斷他,“但其實你隻是為了你自己的義氣。你根本沒想過,這七年我們要怎麼過。”
何滔遠低下頭。
“所以,”王小芸推了推桌上的銀行卡,“拿著這筆錢,離開杭城。去彆的地方,重新開始。這對大家都好。”
何滔遠抬起頭,看著那張銀行卡。
然後他伸手拿起卡,用力一扔。
卡飛出去,撞在牆上,掉在地上。
“你覺得我會要這個?”何滔遠站起身,“五十萬?你當我是什麼?叫花子?”
“阿遠……”
“你說得對。”何滔遠看著她,“我確實沒想過你們。我隻想著兄弟義氣。但是我他媽怎麼也沒想到,我出來以後,我老婆成了彆人的老婆,我兒子成了彆人的兒子!”
王小芸沒說話。
“你問我對你還有沒有感情?”何滔遠的眼睛有些紅,“有。我在裡麵每天都想你。想你,想兒子。但是現在,我不知道了。”
“阿遠……”
“你走吧。”何滔遠轉過身,看著窗外的湖麵,“我不會要你的錢。我也不會離開杭城。”
“你……”
“我說了,你走吧。”
王小芸站起身,看著他的背影。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拿起包,彎腰撿起地上的銀行卡,轉身走出了包廂。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
何滔遠站在窗前,看著湖麵上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