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學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雙腿交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趙興趴在地板上,背上壓著一個人,手臂被反扭著,動彈不得。
他抬起頭,臉上的紗布有些鬆了,淤青的地方因為掙紮又開始滲血。
“趙老板。我們鳴哥讓我來,是想和你談兩件事。”
趙興喘著粗氣,沒說話。
“第一,華泰紡織的債權,八百萬,一分不少,轉讓給我們。”劉誌學說,“第二,諒解書。我兄弟那邊的事,你簽個諒解書,這事就算過去了。”
趙興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那是一種嘲諷的笑,帶著憤怒和不屑。
“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趙興吐了口唾沫,“讓我轉讓債權?讓我簽諒解書?你以為我是嚇大的?”
劉誌學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老子在紹城混了十幾年!”趙興的聲音越來越大,“你們算個屁!有種就弄死我!弄不死我,老子早晚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後悔!”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但背上的人力氣太大,他根本動不了。
“你們以為打了我一頓,我就會怕你們?”趙興繼續罵,“老子這些年什麼人沒見過?你們這種外地來的土鱉,在紹城屁都不是!”
劉誌學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還有那個姓楊的!”趙興越說越激動,“他算個什麼東西?老子告訴你們,這裡是紹城,不是你們隨便撒野的地方!”
劉誌學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很淡的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趙老板這麼說,”劉誌學慢慢站起來,走到趙興麵前,蹲下身,“那我是不是要成全你?”
他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把槍!
黑色的,槍身不長,握把上有防滑紋路。
劉誌學拿在手裡,在趙興眼前晃了晃,然後站起來,把槍放在茶幾上。
趙興看到槍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了。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劉誌學沒有馬上拿槍。
他坐回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了一根。
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很平靜,像是在思考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槍。
趙興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劉誌學把槍拿在手裡,然後抬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趙興的腦袋。
“趙老板,”劉誌學說,“我數三個數,你最好給我一個答複。”
趙興盯著那個槍口。
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像是一個深淵,要把他吞進去。
他的腿開始發軟,整個人抖得厲害。
背上壓著他的人鬆開了手,他趴在地上,卻站不起來。
“一。”
趙興的嘴唇在顫抖。
“二。”
“我……我答應!”趙興的聲音都變了,“我答應!債權我轉讓!諒解書我簽!我都答應!”
劉誌學看著他,過了幾秒,才把槍放下。
“趙老板果然爽快。”劉誌學笑了笑,站起來,“那我就等趙老板的消息了。”
他把槍放回茶幾上,轉身往門口走。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他,一起走出了彆墅。
門關上了。
客廳裡隻剩下趙興一個人。
他趴在地上,渾身是汗,喘著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站起來,扶著沙發,一步一步走到茶幾前。
他看著茶幾上的槍。
猶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來。
很輕。
太輕了。
真槍不應該這麼輕。
他仔細看了看,發現槍身上有一行很小的字。
模型玩具!
假的!
趙興整個人呆住了。
然後,一股巨大的憤怒湧上來。
“草你媽的娘西絲!”他把槍狠狠砸在地上。
槍摔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散成了幾塊塑料件。
趙興想踢那些塑料塊,但剛一抬腿,傷口就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疼得彎下腰,捂著肋骨,罵了好幾句臟話。
他站在客廳裡,看著地上的塑料塊,胸口劇烈起伏。
被耍了。
徹底被耍了。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開車過來接我。對,現在。快點。”
掛了電話,趙興扶著牆,慢慢走回臥室。
他換了身衣服,拿了個包,把一些重要的東西裝進去。
十幾分鐘後,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
趙興走出彆墅,一輛寶馬停在門口。
他拉開後門,坐了進去。
司機問:“老板去哪?”
“城西,向陽小區。”趙興說。
車子發動,駛出彆墅區。
……
彆墅區外的馬路邊,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路邊。
看著那輛寶馬出來,劉誌學坐在副駕駛,說:“跟上。”
商務車啟動,遠遠跟在寶馬後麵。
兩輛車一前一後,商務車始終保持著距離,不遠不近,趙興的寶馬完全沒有察覺。
半個小時後,寶馬開進一個小區。
商務車沒有跟進去,停在小區門口馬路對麵。
劉誌學讓一個手下進去,過了一會對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