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酒樓在杭城算得上老字號,主營本幫菜,三樓有個宴會廳,平時辦婚宴滿月酒用的。
宴會廳能擺十八桌,現在空蕩蕩的,十幾張圓桌隻有正中間那張擺了菜,冷盤熱菜一應俱全,還開了兩瓶茅台。
曾龍坐在主位,謝建軍站在他身後。
門口站著兩個服務員,宴會廳側麵有道門通往後廚。
六點整,曾龍掏出煙,謝建軍給他點上。
他抽了兩口,看了眼手表。
六點一刻,宴會廳大門被推開,楊傑潮帶著兩個人走進來。
一個是助理,一個是司機,兩人都穿著黑色西裝。
楊傑潮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風衣,腳下是手工皮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副成功商人的派頭。
他掃了眼空蕩蕩的宴會廳,走到曾龍對麵坐下,助理和司機站在他身後。
“何滔遠呢?”
“應該快到了。”曾龍說。
楊傑潮笑了起來:“說真的,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早就忘了以前的事。沒想到你這麼記仇。”
“這要看什麼仇。”曾龍端起茶杯喝了口。
楊傑潮往椅背上一靠,歎了口氣:“大家都是幾十歲的人了,有家有業,也都在杭城混。沒必要把事情做得太過火。”
“我做什麼了?”曾龍聳聳肩,“我做生意也不行?難道現在在杭城做生意,還要得到你潮爺的批準?”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楊傑潮看著曾龍,“如果你真的因為當年的事咽不下這口氣,你可以來找我。我可以給你道歉,也可以給你補償。你現在跟一個剛出獄的人攪在一起,不覺得有損身份嗎?”
“我跟誰做生意,從來不看對方的過去,隻看對方能給我什麼。”曾龍說。
“何滔遠能給你什麼?”楊傑潮冷笑,“他坐了七年牢。你說他能給你什麼?”
曾龍沒接話,彈了彈煙灰。
楊傑潮繼續說:“錢江豪庭那塊地,你一個人做不下來。審批手續還有銀行那邊,我都已經打點好了。隻要你點頭,項目的資金我來出,回頭也有你的股份。”
他頓了頓:“我不管何滔遠答應過你什麼,他那種人成不了大器。你和他做事,隻會吃虧。”
“潮爺這是來拉攏我?”曾龍譏笑。
“談合作。”楊傑潮糾正,“你我都是商人,講究的是互利共贏。何滔遠算什麼?一個刑滿釋放人員,有什麼?七年牢把他蹲廢了。”
曾龍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裡,掏出新的一根。
謝建軍立刻湊上去給他點火。
“說實話,以前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卑鄙。”曾龍抽了口煙,“現在看來,你又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你不僅卑鄙,而且很畜生。”
楊傑潮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綁架人家的兒子威脅人家,你不覺得可恥嗎?”曾龍盯著他。
楊傑潮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大笑起來:“我綁架他的兒子?曾總,那是我的兒子。”
“是嗎?”
“怎麼不是?”楊傑潮笑容滿麵,“何滔遠坐牢那會兒,他老婆沒工作,帶著個小孩,日子過不下去。是我幫的她。我給她錢,照顧她們母子倆好幾年。後來她嫁給我,孩子跟我姓,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所以你就威脅何滔遠把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