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帶瞎子走到牆壁跟前,瞎子在牆上摸索了幾下,突然說道:“老胡,你摸摸看,有印兒。”
我也跟著一起抬手摸索,還真是,雖然被濃濃的油彩覆蓋,但是還是能感覺到,這上麵有一道道抓痕。
似乎是被人的指甲生生抓出來的,我順著牆摸索,這指甲抓出來的痕跡竟然不少,足足幾十道。
“這麼硬的牆,這麼深的印子,油彩填都填不滿,這他媽得使了多大的勁兒啊?”我小聲嘀咕著。
瞎子皺眉講,恐怕有人在這裡劇烈的掙紮過。
我倆正說話,突然一聲尖叫從遠處傳來,打斷了我倆的所有動作和想法,淒厲的叫聲震懾蒼穹,陣陣回響讓人頭皮發麻。
我和瞎子全都哆嗦了一下,原本找到各自房間的眾人也朝著外麵衝了出來,遠遠地眺望。
但是我們隻能看到遠處椰樹林裡行走的綽綽人影,卻看不到尖叫的源頭,可尖叫聲並未停止,好似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瞎子顫聲說道:“是剛才離開那個女人的叫聲。”
有人看著畫像中帶血的神佛,生動而怪異,又聽到遠方的尖叫,心神難安,忍不住小聲念起了阿彌陀佛。
可剛念叨兩聲,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突然目光呆滯,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好似聽到了什麼呼喚一樣,口中還輕輕嘀咕著什麼。
其他人聽不清,但瞎子聽得真切,他說的是,不可念佛,不可念佛……
聽著淒厲的慘叫,感受著周圍詭異的氛圍,眾人都不敢再多朝著椰樹林看,尖叫聲也與我們無關。
“興許是那女娃兒觸碰了啥子禁忌哦!這島上規矩怪得很,咱們就老老實實賺錢,莫要扯那些烏漆嘛黑嘛!”一人講道。
規矩在前,所有人都收起了好奇心,每個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其實這一刻,我們全都猜到了,那女的怕是出什麼大事了。
但是沒人敢捅破這層窗戶紙,畢竟說穿了,隻會顯得更邪性,況且這裡的人,都不怎麼熟。
院子裡有三十多座小屋,二十座掛著名字,現在我們隻有十九人,對號入座。
我和瞎子的房間相鄰,進入房間之後,我們都沒睡覺,等到周圍徹底安靜下來,瞎子才悄悄咪咪的來到了我的房間。
抬頭問道:“能不能開始了?我有點兒撐不住了。”
“可以,夜深人靜,那些人應該都睡了。”
說完之後,我和瞎子麵對麵站著,兩人全都脫掉了衣服,隻剩下一條褲衩。
然後,全都在自己的腹部拍打了一下,兩個被蠟封著的拳頭大小的球體,就這麼被我倆吐了出來。
我倆都發出一陣粗重的喘息,皺著眉頭滿臉猙獰,接著將蠟球打開。
我的蠟球之中,放著三根不同規格的小刻刀頭,還有用油紙包裹的各種顏料,他的小球中,則是朱砂,銅錢,狼毛,雞羽,紅線,都塞得滿滿當當。
接著,我倆將自己的衣服撕開,從內襯裡麵,扯出了一些紅黃雙色的布,這些都是縫在衣服裡麵的,但是不敢裝太多,怕被人看出來。
剛才楚讚給我們準備了香煙和打火機,我手中捏著三支香煙,以此代替香火,端凳子坐下:“瞎子,幫我畫上吧,我要問魂了。”
瞎子點了點頭:“現在沒有木頭麵具,隻能用油彩代替,咱倆說好的,這次幫你找到你爸的魂兒,你就告訴我,這些年你跟我媽她們三個總在一個房間待著,把我攆出去,都乾了點兒啥。”
我衝他開玩笑:“你打聽到心裡也是個坎兒,不如從今以後,你管我叫爸,我管你叫哥。”
瞎子好似故意報複一般,一點紅彩用水暈開之後,用雞毛狠狠地戳在了我眉心,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氣。
接著他一臉嚴肅的念叨:“人有難,方有儺!
此身非身,扮相借法!”
當那重重的油彩畫好,我身上披著簡陋的紅黃布,腳踏步罡,一步一顫走出門,口中以唱腔念叨輕輕念叨之時,卻看見大門口,已經有兩個人站在那裡。
一個是那個女人,一個是之前念了阿彌陀佛的男人。
兩個人姿勢古怪,在院牆附近輕輕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