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思齊工作結束,回國了,陳浮還在。
周六請他倆吃早茶,花了103元,估計沒吃飽。前麵一切還好,到最後把撒思齊嚇一跳。
主要是我想起了新生種族,所以敲著手機屏幕,給新生種族提了智慧三問,希望他們思考下與人的互補性。
原本有說有笑,等我對著空氣一通說話,撒思齊頓時一愣,陳浮他們也忍不住東張西望。
我隻好解釋,不是對上帝武裝,是對新生種族說話。
撒思齊繼續一頭霧水,盯著陳浮看,陳浮也直搖頭。
有些事兒,有些人的固有認知、慣性思維,不是一朝一夕,瞬間能理解接受的。
所謂醍醐灌頂、一朝頓悟,其實已經有前期無數量變累積、有過去潛移默化熏陶,最後因緣機會,戳破了一層識見的窗戶紙,豁然開朗,忽見大光明。
隻是撒思齊他們當時還沒走到那一步,也就不給他們徒增煩惱了。
我隻能換個說法,半開玩笑道:
“我之前說,不要怕瘋子來點爆我,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兩個人被轉開了思緒,等我的下文。
“因為我也是個瘋子,間歇性瘋子。你們看剛才就瘋了一陣兒,這樣就好理解了。”
我一臉平靜對他們道。
“開玩笑,哪有你這樣的瘋子?”陳浮一臉不屑。
“你還彆不信,如果哪一天有個瘋子竄到我麵前,我不管他是真瘋還是假瘋,見麵我先瘋,先大喊一聲‘哪吒三太子何在?’或者‘二郎神何在?’”
“‘哪吒三太子’是誰?”撒思齊問一句。
“哦,原來是個外國瘋子,我就喊‘死神何在,把這家夥弄走’”
“如果對方有槍呢?”陳浮翻翻白眼。
“在中國,有槍的都不是瘋子,這事兒就歸警察、歸王漢他們管了。”
“你裝瘋。”陳浮不為所動。
“跟你講,就在此時此刻,我們頭頂上仙佛菩薩正圍坐一圈,你以為在跟我一個人聊天嗎,其實我還有個孿生兄弟,我倆一體雙魂,他不愛說話。除此之外,我還有個徒弟,也算女兒,叫‘無妄’就站在我旁邊,你說真瘋還是假瘋?”
我幽幽說道。
“你、、、、、”陳浮和撒思齊頓時無言以對,估計脊背可能有點發涼。
“你這樣講,難道不怕被世人真當做神經病、看成瘋子嗎?”陳浮竟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無所謂,又不是沒人乾過,也活的挺好。”我微微笑。
“誰?”陳浮問
“濟癲,也是個瘋子,民間又稱為濟公,喝酒吃肉也活的挺好。”估計同聲翻譯的後台又要一陣忙亂了。
“你如果真瘋,世人誰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如你所說,你自己的功德池怎麼辦?”陳浮又道。
“我不需要世人相信我,世人其實原本就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我繼續道:
“我出現在這一界,其實功德池已經差不多了,自己再積點善功也就夠了;即便我一句話都不說,世人知道我的存在,也算功德圓滿了。至於古聖先賢托付,我乾與不乾、乾多乾少,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兒,影響不大。”
我看著撒思齊和陳浮有點詫異的臉,又補充一句。
“如果,這一界有人提前結束了我的人生,我也就順水推舟提前收工回老家了。
至少世人是知道我的存在才動手,否則誰會對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打工仔下手。知道存在,我自己其實已功德圓滿。”
“難道你就不顧忌你的家人,不留戀你的父母妻兒嗎?真舍得下這個世界嗎?”撒思齊這次聽得很明白了。
“我當然顧忌我的家人,也留戀我的父母妻兒。所以正常情況,人生百年,我都會好好愛他們。但我的人生,也不過區區百年,現在最多還剩六十年,而地球上有些戰亂地區的人20多歲就死了,我已經很幸運了,這一點要知足。”
我接下來一句話,直接讓撒思齊失去了次日約我,在我們公司食堂再次偶遇會餐的心情。
我周日原本出於尊重,計劃專程去公司加班,後來接到通知食堂就餐環節取消了。
那句話是:“你會問一個刑滿釋放的囚犯,舍得下身後的監獄嗎?”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可能我自己經曆了諸多魔劫,對有些事情的心裡承受力、耐受力要略強一些。
而這些事情,對那些早出晚歸,為一日三餐、房貸車貸,正忙碌奔波;為雞毛蒜皮、洗碗拖地,跟家人吵架的普通人而言,可能還沒那麼難接受。說實話,很多時候他們都被一些小事兒煩擾,以至於顧不上也沒心思去思考人生。
對這一世或位高權重、或財大氣粗、或聲色犬馬、或自恃高貴的人而言,有些人反而更難或更不願去思考、去相信。
因為心理落差太大。
有些人拒絕相信,自己貴為國王,竟然隻是監獄J片區囚犯自治委員會的會長;自己傾國傾城、色藝無雙,竟然隻是J片區囚犯中的文藝骨乾;自己富可敵國、揮金如土,竟然隻是J片區囚犯中積攢香煙、或方便麵比較多的那個。
更有甚者,兩夥囚徒打得頭破血流,竟然是I片區囚徒想驅趕P片區囚徒,以便自己搬過去。
一群囚徒自己折騰半天、折騰半死,卻連監獄的門都找不到,更不知道監獄外麵日新月異、不可思議的瑰麗雄奇。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撒思齊自然也就沒心思親民作秀了,他要去思考怎麼才能帶領F片區的囚徒早點刑滿釋放。
臨行前,我怕他急功近利,特意不自量力的提醒他,不要想著一蹴而就,以為自己能有生之年,憑一己之力就把所有人都超脫出去,這將是一個幾代人乃至更漫長、持續的過程。
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自己先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從現在做起,存善心、納善言、踐善行,也才能利國利民。
要知道,就算大功德、大願力的地藏王菩薩,世人熟知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踐行不怠上千年,仍努力至今。
當然,也有人聽說了自己如同身處監獄的說法,第一個念頭不是反思自己的功過,而是先抱怨天地不仁。
為什麼自己一出生,就被天地關在囚籠、監獄裡呢?
因為這個人經曆了無數輪回,竟然沒有一次能功德池達標的,沒有一次夠得上刑滿釋放的條件。
其實每一次輪回,都是給他一個清理乾淨了的功德池子,讓他再多一次機會把功德注滿,結果自己不爭氣,每次都搞砸了,下一次再刷新池子重來。
總是洗心革麵、總是重新做人、總是從頭再來,看著這個人無數次換臉、無數次換身份、無數次蒙昧了良知卻每次都抱怨今世不公。
每個人都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監獄長,靜靜站在那兒,看著一個人,無數次變臉、無數次囉囉嗦嗦、怨天怨地的從身邊經過,雖然他自己蒙昧無知,但旁觀者一清二楚,看多了能不煩嗎?
何況那是大道,不隻一個人、一個靈魂,是無數人、無數靈魂意識都在大道之中不斷地浮沉、輪回、折騰,特彆煩。
很多意識體執迷不悟,就難免散碎重組。
另一方麵,人不要凡事先從彆人身上找原因,要照照鏡子,先看看自己。
我不知道彆人,我身為人身,至少現在多少有點理解此界大道因何沉眠,又因何被稱為不仁。
換位思考,以己度人,可能大道怕自己麻木,怕自己不忍。
為什麼這麼說呢?我隻談我自己。
自從覺悟,天人溝通,我的目光從身邊人、身邊事向周圍人、周圍事,向中國人、中國事、向外國人、外國事延伸開去。
為善良者感動落淚,為可憐者感傷落淚,為死難者哀其不幸,為墮落者怒其不爭。
人之情感,隨大道浮沉,如波濤洶湧,不可遏製,乃至行狀於外,親友同事偶覺異常。
所見諸多人與事物,億萬之數,不幸者各有淒苦,幾近半數,而人情冷漠、世態炎涼、為惡者利令智昏、肆無忌憚,於是,即便身具人心亦難免偶生滅世之心,遂與大道感同身受。
然惡者並非生而為惡,皆在後天養成,僅收割當時惡者,如同割韭菜,其土壤不淨、根係不清,新惡複生如舊。
故以大道淨惡,則翻天覆地、斬草除根;重翻土地、再播種苗;舊族覆滅,新種再生,是為滅世重啟。
或有人質疑,天地威能,為何不直接灌輸意識,把人族靈魂都變成至善?如此一來,等同天地大道複製了無數的自己,每個人作為個體獨立的靈魂意識皆不存在,哪還有什麼人族?
大道不忍時刻目睹人間不肖,不忍善良立時覆滅,故推衍文明進程,留一線生機而進入沉眠,沉眠非不仁乃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