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生才想起來這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將門打開後朝裡麵喊道:“曄小姐回門了!”
管家白力匆忙從裡頭出來,走到司徒曄跟前見禮:“曄小姐。”
“您請隨我進屋,老爺和夫人在堂屋等著您呢。”
司徒曄略一頷首:“有勞白管家。”
他們曾經喊她“大小姐”,無一怠慢之處。自“真小姐”回府之後,他們喊她“曄小姐”,連她回門都得敲大門。
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跟著白力來到堂屋,才見屋中坐滿了人。不止主位上的養父母,還有叔伯嬸娘並兄弟姊妹。
司徒曄抬眸掃過一圈人,目光定定落在下首第一個位置上坐著的人身上。
是個年紀與她一般的姑娘,穿著碧山色圓領上衣搭配報春粉色百褶裙,梳著少女發髻,鬢邊留著兩縷頭發綁了銀環,很是嬌俏的裝扮。
姑娘長了一張珠圓玉潤的福氣臉蛋,五官端正秀美,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個耐看的美人。
這位便是承德侯府剛出年關那會兒接回來的“真小姐”,名喚司徒玉茗。
——上輩子最後殺死她的凶手。
真正的佛麵獸心之人。
司徒曄眸光冷了冷,彎唇笑了:“我回來了。”
承德侯府的眾位“親人”呐,我司徒曄回來了。
她目光一轉,向著主位二人見禮:“給父親母親請安。”
承德侯夫人薛品研麵帶笑容的把人扶起來,“好孩子,總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司徒曄一笑而過。
盼著人回來便是緊閉著大門,連個出來迎接的人影都沒有?
承德侯司徒正見隻她一人,不見她夫婿,問了一句:“二少爺沒有陪同你回來嗎?”
司徒曄嘴角囁嚅了下,有些難以啟齒,不知怎麼開口的模樣。
便聽一道清甜的聲音說道:“爹爹,您就不要戳姐姐的痛處啦。姐夫天天忙著出門與人鬥蛐蛐的人,哪有空閒陪姐姐回來?”
司徒曄聞言看過去。
司徒玉茗笑意吟吟地盯著她。
“玉茗不得胡說。”
薛品研柔聲嗔了親女兒一句,又想起當初自己對養女說過的話,看向司徒曄的目光帶著些微安撫:“曄兒莫把玉茗的話當真了。你姨母那孩子我是見過的,是個有禮的好孩子。外頭調侃兩句就過了,你莫放在心上。”
“雖說曄兒你不是娘親生的,但養了你這麼多年,在娘心裡,與親生的也不差什麼。想當初娘可是將上京城的年輕人都打聽了遍,最後深思熟慮替你選下了你姨母的兒子。”
“知根知底的,又有你姨母在一旁護著你,諒姑爺也不敢欺負你。”
薛品研說道:“娘定是為了你好的。”
司徒曄沒忍住笑了笑:“您說的是。”
當年薛氏懷著司徒玉茗時府中流年不利,分娩時恰逢老承德侯請了道士過府看風水,誰知道士算出此千金不宜養在府中,否則承德侯府年年下坡路。
彼時又得知這個女兒是個娘胎裡帶病的弱胎,司徒正便提議把女兒養去皖州有名有靈的靈山寺。
他們便是在去往靈山寺的路上撿到的她,薛氏沒打算撿她,司徒正倒是想著撿個“替代品”回府給他親女兒當墊腳石。就在他們夫妻二人爭執己見時,是老夫人撿了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