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
“鏢銀,是我威遠鏢局弟兄們拿命換來的血汗錢,一文不能少!撫恤金,是對逝去兄弟的交代,更是天理人情,豈能不要?!”
許廣宏臉上的最後一絲“和善”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重重地歎了口:“唉!冥頑不靈!既然如此……”
他拿起驚堂木,重重拍下!
“啪!”
“來人!”許廣宏的聲音冰冷無情,“徐鋒來曆不明,暫無戶籍,形跡可疑,按律收監!即刻押入大牢,聽候審訊!”
“大人!”林鎮遠大驚失色,“大人!徐兄弟不是壞人!他……”
“放肆!”許廣宏厲聲喝斷,“公堂之上,豈容喧嘩?!將林鎮遠一並給本官叉出去!”
新安縣縣衙,後院通往大牢的甬道。
“哐當——”
沉重的鐵閘門在身後緩緩合攏,最後重重落下,最後的餘光裡,林鎮遠那張焦急又憤怒的臉一閃而過。
喬萬碩撫著山羊胡,臉上堆滿了毫不掩飾的得意,看著徐鋒被衙役粗暴地推搡著走向內堂深處的大牢方向,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
他慢悠悠地踱步而出,剛走到公堂之外,就看到被兩個衙役強行“請”出來,正滿臉怒容、雙拳緊握的林鎮遠。
喬萬碩故意停下腳步,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哎喲,這不是威遠鏢局的林總鏢頭嗎?怎麼,不進去陪你的好兄弟坐坐?”
林鎮遠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死死盯著喬萬碩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臉。
“喬萬碩!你如此顛倒黑白,殘害良善,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
喬萬碩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林總鏢頭,你這話說的!這世道,若是老天真有眼,報應早就該來了!還會等到現在?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沒了我喬家的生意,你們威遠鏢局,怕是連西北風都沒得喝咯!”
他得意洋洋地甩了甩袖子,帶著兩個家丁,揚長而去,留下林鎮遠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林鎮遠看著喬萬碩消失的背影,又望向那緊閉的縣衙大門,心中一片冰涼。他知道,單憑自己,根本無法撼動這盤根錯節的關係。
徐兄弟……他這一進去,怕是凶多吉少!
與此同時,陰暗潮濕的新安縣大牢內。
一股混合著黴味、尿騷和血腥氣的味道撲麵而來,讓徐鋒幾欲作嘔。他被兩個麵無表情的獄卒推搡著,踉蹌地走在狹窄而泥濘的過道上。
兩旁的牢房裡,投來一雙雙或麻木、或怨毒、或絕望的眼睛。
果然是人間地獄。徐鋒心中暗歎。
他知道,自己當庭承認沒有戶籍,又公然頂撞縣令,已然落入了最不利的境地。
許廣宏和喬萬碩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這一步,是險棋,甚至是死棋但他彆無選擇。
若不將事情鬨大,引起足夠關注,單憑喬萬碩的人脈和許廣宏的偏袒,鏢銀和撫恤金絕無可能討回,甚至他和林鎮遠都可能被悄無聲息地處理掉。
現在進了這大牢,反倒有了一線生機……
“進去吧!”
獄卒粗暴地將徐鋒推進一間空置的牢房,那牢門是用碗口粗的硬木製成,上麵鑲嵌著鐵條,看起來堅固異常。“咣”的一聲,大鎖落下。
“頭兒,這小子看著不像善茬,要不要先給他點教訓?”一個年輕些的獄卒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