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夏並不是逞能,而是她曾被困在廢墟裡七天七夜。
她心知,被埋在廢墟下麵的人有多絕望。
早一秒將他們救出來,他們就能早一秒解脫,營救刻不容緩。
她跑了沒多久,身後也有腳步聲傳來,然後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她被迫停下來,回頭時,頭盔燈的光線打在來人臉上。
薄凜淵被強光晃了一下眼睛,他連忙抬手擋了一下。
許今夏意識到晃到他眼睛了,趕緊伸手將燈關了。
“薄先生,您怎麼來了?”
“天這麼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薄凜淵說著,就率先往前走。
許今夏趕緊跟上他,“薄先生,前麵太危險了,您身上係著幾十萬員工的生計,您不該以身犯險。”
薄凜淵停下來,手指在她鼻尖輕輕點了一下,“你都能去,我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兒有什麼好怕的?”
“您明知道我在擔心什麼。”許今夏不希望他以身犯險。
畢竟他已經不是七年前那個剛在華爾街斬露頭腳的青年。
薄凜淵知道,但他拒不配合。
“搜救刻不容緩,許今夏,在天災麵前,沒有誰的生命是高貴的,走吧。”
看著他大步朝學校所在的方位走去,許今夏不好再勸。
她疾步跟上,重新打開了頭盔燈。
走了十幾分鐘,他們到了學校外麵,大部分搜救人員都在這裡。
他們穿著熒光色馬甲,頭上戴著頭盔燈,戴著手套搬石塊。
許今夏他們一到,就加入到緊急的搜救工作中。
夜色如墨,廢墟之上,夜風裹挾著塵埃呼嘯而過。
斷裂的鋼筋從混凝土中猙獰地刺出,無處,餘震的悶響仍不時傳來。
大地微微顫抖,仿佛在無聲地嗚咽。
搜救隊員的頭盔燈劃破黑暗,一束束冷白的光線在殘垣斷壁間交錯掃射。
大家弓著身體,在挪曲的樓板與碎磚間艱難穿行,每一步都踩出簌簌的碎石聲。
碎石下麵,孩子們絕望的哀鳴,牽動著每一個搜救人員的心。
許今夏徒手扒開尖銳的瓦礫,手套很快磨出裂口。
她一邊挪動那些石塊,一邊安撫被掩埋在下麵的孩子們。
“彆怕,叔叔們正在全力搶救,你們不會有事的。”
薄凜淵朝許今夏投去短暫的一瞥,她神情堅毅,目光專注地盯著麵前的廢墟,一心一意全撲在搜救工作上。
她臉上沒有半點對廢墟的創傷後應激症,這姑娘也不知道是神經粗,還是心理強大。
很多人經曆過被掩埋在廢墟裡的事情後,除了創傷後應激症,還有幽閉恐懼症。
而她似乎都沒有。
薄凜淵很快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事情。
很快,就聽見有人驚喜的大喊:“又救出來五個,輕傷。”
“活著,單架。”
此時此刻,這些報喜的聲音無疑給眾人注入了強心針,大家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持續不斷的挪走礙事的混凝土。
許今夏扒開一塊粗壯的混凝土,看見了一雙灰撲撲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看見她頭頂的燈光時,畏光地閉上眼睛。
許今夏激動萬分,“這裡,挖出來一個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