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心裡一緊:“嚴重嗎?需要幫忙嗎?”
“有點忙不過來,如果你有空的話……”
“我馬上過去。”
蕭琰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植物園離他家不算遠,他開車過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點砸在車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他想象著溫室裡的景象,心裡有些著急。
趕到植物園時,李瑤正和幾個同事在搶救植物。溫室頂部的玻璃破了一塊,雨水順著缺口往下灌,不少盆栽都被淋濕了,有些嬌貴的蘭花葉子已經發黃。
“你來了。”李瑤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雨太大了,我們正想辦法把這些植物搬到乾燥的地方。”
蕭琰沒多說什麼,立刻挽起袖子加入了搶救的行列。他小心地抱起一盆蝴蝶蘭,跟著李瑤往溫室的另一端走。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襯衫,貼在身上,有點冷,但他並不在意。
“小心腳下,這裡有點滑。”李瑤提醒他。
“沒事。”
他們一趟趟地搬運著植物,雨聲、腳步聲、說話聲混在一起,卻有種奇異的默契。蕭琰發現,李瑤雖然看起來柔弱,但做起事來卻很利落,哪些植物需要優先轉移,哪些可以暫時放在原地,她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忙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把所有受影響的植物都搬到了安全的地方。雨也漸漸小了,天邊透出一點微光。
“終於忙完了。”李瑤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濕透了,頭發貼在臉上,有點狼狽。
蕭琰看著她,忍不住笑了:“你現在像隻落湯雞。”
李瑤也笑了,拿起旁邊的毛巾遞給她:“你也差不多。”
他們坐在溫室角落的椅子上,看著外麵漸漸放晴的天空。空氣裡彌漫著泥土和濕潤植物的氣息,很清新。
“謝謝你,”李瑤輕聲說,“如果不是你趕來幫忙,我們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
“應該的。”蕭琰看著她,“你好像總是在照顧彆人,不管是植物,還是……”
他沒說完,但李瑤懂了。她低下頭,輕聲說:“習慣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就是植物保護協會的,總覺得它們雖然不會說話,但也有生命,需要被好好對待。”
“那你呢?”蕭琰問,“誰來照顧你?”
李瑤愣了一下,抬起頭,正好對上蕭琰的目光。他的眼神很認真,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臉頰也有些發燙,趕緊移開目光,看向旁邊的一盆含羞草。
“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她說。
蕭琰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耳根,沒再追問。他知道,有些話需要慢慢來,就像植物生長,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那天晚上,蕭琰送李瑤回家。車窗外,雨後的街道格外乾淨,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散開,像一個個溫暖的小月亮。
快到李瑤家樓下時,她忽然說:“蕭琰,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很怕下雨。”
“為什麼?”
“小時候有一次下暴雨,家裡漏水了,我爸媽不在家,我一個人嚇得躲在桌子底下哭。”李瑤的聲音很輕,“從那以後,一到下雨天,我就有點緊張。”
蕭琰的心揪了一下:“那今天……”
“今天不一樣,”李瑤轉過頭,對他笑了笑,“因為有你在。”
蕭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李瑤的眼睛,那裡有燈光的倒影,還有他的影子。他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任何語言都顯得多餘。
車停在樓下,李瑤解開安全帶,說:“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嗯。”
看著李瑤走進樓道,蕭琰沒有立刻開車離開。他坐在車裡,看著她家窗戶的燈光亮起,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溫暖。他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給她:“以後下雨天,如果害怕,隨時可以找我。”
很快收到了回複,隻有一個字:“好。”
蕭琰笑了笑,發動了汽車。他知道,自己心裡的那棵小芽,在這個雨季裡,已經悄悄長大了不少。
夏天來得猝不及防,氣溫一下子升高了不少。植物園裡的荷花開始綻放,吸引了很多遊客。李瑤忙了起來,既要接待遊客,又要照顧那些嬌貴的荷花。
蕭琰的項目也進入了關鍵階段,經常加班到深夜。但無論多忙,他們都會抽出時間聯係對方。有時是睡前的一句“晚安”,有時是午休時的幾張照片,簡單,卻溫暖。
一個周五的晚上,蕭琰加完班,看到李瑤發的朋友圈——一張荷花的照片,配文:“今晚的荷花好美,可惜沒人一起看。”
他幾乎沒有猶豫,拿起外套就往植物園跑。
植物園晚上不對外開放,但蕭琰記得李瑤說過,她有鑰匙。他在門口給她打電話,很快就看到她跑了出來,穿著白色的工作服,頭發有點亂,卻笑得很開心。
“你怎麼來了?”
“來陪你看荷花。”蕭琰說。
他們沿著湖邊的小路慢慢走著,月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荷花在夜色中靜靜綻放,白色的花瓣透著淡淡的粉色,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你看這朵,”李瑤指著一朵剛開放的荷花,“它隻在晚上開,天亮就謝了。”
“真可惜。”蕭琰說。
“不可惜啊,”李瑤笑著說,“它在最適合的時候綻放了,就算隻有一晚,也很美好。”
蕭琰看著李瑤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咖啡館見到她的樣子,也是這樣安靜而美好。
“李瑤,”他輕聲說,“下個周末,你有空嗎?”
“有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