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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記住妳還有我(1 / 2)

暴雨如銀灰色的簾幕,無情地砸在醫院走廊的玻璃窗上,發出沉悶而持續的劈啪聲。李瑤蜷縮在長椅的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牛仔褲膝蓋處磨出的破洞,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都傾注在這無意識的動作裡。消毒水的氣味無孔不入,尖銳地刺著她的鼻腔,與走廊儘頭家屬壓抑的啜泣聲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困在其中,難以呼吸。

“307床家屬。”護士的聲音穿透雨幕,帶著職業性的冷靜,卻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劃破了李瑤緊繃的神經。她猛地抬頭,眼前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白大褂的身影在視線裡晃成模糊的色塊。雙腿像是灌滿了沉重的鉛,每挪動一步都異常艱難,仿佛腳下是滾燙的煉獄。

推開病房門的瞬間,監護儀刺耳的蜂鳴聲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紮進李瑤的耳膜。那聲音尖銳、急促,宣告著生命的終結。她的父親躺在病床上,胸口不再有起伏,曾經溫暖的手掌此刻冰涼僵硬,指甲縫裡還殘留著工地上的水泥漬——那是他為了給她湊研究生學費,在高溫下連續工作十四個小時留下的印記。床頭櫃上,那碗她早上送來的小米粥還冒著熱氣,蒸騰的白霧模糊了旁邊壓著的繳費單,上麵的數字紅得刺眼,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突發性心梗,送來時已經……”醫生的話語像隔著厚重的玻璃傳來,模糊而遙遠。李瑤的視線落在父親床頭櫃最底層的抽屜,那裡藏著他偷偷準備的嫁妝存折。上周她還在電話裡撒嬌,說要等拿到獎學金就帶他去北京看天安門,父親當時在電話那頭笑得爽朗,說工頭新換了空調,乾活一點都不累。可現在,那個總是對她報喜不報憂的男人,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走廊的長椅仿佛變成了冰窖,寒意從尾椎骨一路竄上後頸。李瑤將臉深深埋進膝蓋,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想起母親走的那年也是這樣的雨天,父親把年幼的她摟在懷裡,用布滿老繭的手掌笨拙地給她編辮子,輕聲說:“瑤瑤不怕,有爸爸在。”可現在,那個曾經為她遮風擋雨的港灣,那個她唯一的親人,也永遠地離開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陰影籠罩在她頭頂。李瑤以為是護士,機械地抬起頭,卻撞進一雙盛滿擔憂的眼眸。蕭琰渾身濕透,黑色衝鋒衣的下擺還在滴著水,發梢的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在喉結處彙成細流。他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折斷的傘骨,顯然是冒著狂風暴雨趕來的。

“我剛從實驗室出來,看到你的未接來電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掃過她蒼白如紙的臉,以及眼角未乾的淚痕,後半句卡在喉嚨裡,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李瑤怔怔地看著他胸前彆著的校徽,那是他們共同就讀的大學的標誌。三天前,他們還在圖書館為了一個實驗數據爭得麵紅耳赤,蕭琰當時氣鼓鼓地把筆記本摔在桌上,卻在她轉身時偷偷塞給她一塊草莓味的糖——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可現在,那些尋常的日子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遙遠得如同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蕭琰默默地在她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的衝鋒衣脫下來,披在她瑟瑟發抖的肩上。衣服上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混合著雨水的清新,奇異地驅散了些許消毒水的刺鼻味。他沒有追問,隻是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動作笨拙卻充滿安撫的力量,像在哄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爸……”李瑤的聲音破碎得像被踩爛的玻璃,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他說這個月就能換個輕鬆點的活兒……”說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洶湧而出,像決堤的洪水,“我甚至沒來得及……”

蕭琰的手頓了頓,隨即用更堅定的力度環住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按在自己的肩頭。李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裡沉穩有力的心跳,那聲音像暗夜裡的燈塔,在她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投下一絲微弱卻溫暖的光。他的襯衫很快被她的眼淚浸透,形成深色的水痕,但他始終沒有動,任由她將積攢了半生的委屈和痛苦,都傾瀉在這個突如其來的雨天。

雨還在下,仿佛要洗儘世間所有的悲傷。但李瑤知道,隻要身邊有這個人,有這沉穩的心跳聲陪伴,無論前路多麼艱難,她都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淩晨三點,殯儀館的告彆廳彌漫著一股混合著百合與福爾馬林的詭異氣味。李瑤跪在靈前,麻木地往火盆裡添著紙錢,火苗舔舐著黃色的草紙,卷起的灰燼粘在她的睫毛上,帶來一陣刺癢。她想起小時候父親總說玩火會尿床,每次都會搶過她手裡的打火機,自己蹲在地上慢慢燒。

“節哀。”陌生的慰問聲此起彼伏,黑色的人影在靈堂裡浮動,像一群沉默的烏鴉。李瑤機械地鞠躬,直到聽見高跟鞋敲擊地磚的清脆聲響。她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見繼母劉梅穿著嶄新的黑旗袍,珍珠耳環在慘白的燈光下閃著冷光。

“瑤瑤啊,你爸走得突然,”劉梅用繡著蘭花的手帕擦著眼角,聲音卻毫無波瀾,“工地上賠的撫恤金,我已經跟你王叔叔算清楚了。”她將一份文件推到李瑤麵前,指甲上的蔻丹紅得像血,“這是你爸生前欠的賭債,還有我們母女倆的生活費,扣除這些,剩下的……”

李瑤的目光落在文件末尾的簽名上,父親歪歪扭扭的字跡被圈了紅圈,旁邊還附著一張賭場的欠條,日期是上周。她猛地抬頭,撞進劉梅躲閃的眼神,突然想起父親最近總是半夜咳嗽,床頭櫃上多了許多止痛藥瓶。那些被她忽略的細節,此刻像拚圖一樣在腦海裡拚湊成形,形成一個殘酷的真相。

“他什麼時候開始賭的?”李瑤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劉梅後退半步,理了理旗袍開叉處露出的小腿:“你一個學生懂什麼?要不是為了供你讀書,你爸至於……”

“夠了!”李瑤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在供桌邊緣,發出沉悶的響聲。香爐裡的線香震落在地,火星濺到她的手背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紅點,她卻渾然不覺。“我媽走的時候留的那套老房子呢?你上個月說要翻新出租,現在房產證在哪?”

劉梅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聲音也尖銳起來:“死丫頭你什麼態度!那房子本來就該有我一份……”

爭吵聲引來了圍觀的親友,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李瑤感到一陣眩暈,胃裡翻江倒海。她看著靈堂上父親微笑的遺像,突然覺得那個熟悉的麵孔變得陌生起來。這個她敬愛的父親,到底還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劉女士,”蕭琰不知何時出現在靈堂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黑色襯衫上,“根據繼承法,婚前財產……”他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這是李叔叔委托律師做的公證,三年前就生效了。”

劉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搶過文件掃了幾眼,突然尖叫起來:“不可能!他明明說……”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狠狠瞪了李瑤一眼,踩著高跟鞋噔噔地走了,珍珠耳環在門口的穿堂風裡搖晃。

李瑤癱坐在蒲團上,蕭琰遞來的溫水在玻璃杯裡晃出漣漪。她看著他西裝袖口露出的紅繩——那是她去年編的平安結,當時他還嘲笑說像小姑娘的玩意兒。

“什麼時候……”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你爸上周找過我,”蕭琰蹲在她麵前,掌心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來,“說劉梅最近總打聽房產證的事,他放心不下。”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他還說,你小時候總把壓歲錢塞給他,說要給爸爸買大房子。”

火盆裡的紙錢還在燃燒,灰燼被風吹起,粘在李瑤的發梢。她想起父親每次接她放學,都會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顆糖;想起他把她的獎狀貼滿整個客廳,逢人就炫耀女兒是學霸;想起他在電話裡說,等她畢業就退休,去校門口開個小賣部,天天看著她上下班。那些被忽略的溫暖瞬間,此刻像針一樣紮在心上,密密麻麻地疼。

蕭琰默默收拾起散落的紙錢,將她攬進懷裡。靈堂的哀樂還在繼續,窗外的雨已經停了,露出幾顆疏星。李瑤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聞著那熟悉的雪鬆味,突然明白父親留下的不是債務,而是沉甸甸的愛。

天色微明時,蕭琰陪著李瑤在殯儀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褲腳,遠處傳來第一班公交車發動的聲音。

“接下來……”李瑤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我已經幫你請了假,”蕭琰從包裡拿出保溫杯,倒出溫熱的豆漿,“先處理完後事,其他的事我們慢慢想。”他的指尖觸到她凍得冰涼的耳垂,下意識地用掌心捂住,“我查了學校的助學金政策,你的情況應該符合申請條件。”

李瑤看著他眼周的青黑,突然想起他下周有個重要的學術會議。她想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彆想太多,”蕭琰的目光堅定而溫暖,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你不是一個人。”

東方泛起魚肚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李瑤小口啜飲著豆漿,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帶來一絲暖意。她知道,前路或許依舊崎嶇,但隻要身邊有這個人,有這份不離不棄的陪伴,她就有勇氣走下去。

工頭帶著幾個工友來吊唁時,李瑤正在給父親的遺像擦灰塵。男人黝黑的臉上滿是愧疚,粗糙的手掌反複摩挲著安全帽:“李哥昨天還說,再乾三個月就能湊齊瑤瑤的學費……”他從帆布包裡掏出個鐵盒子,“這是兄弟們湊的,你彆嫌少。”

李瑤打開盒子,裡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零錢,最大的麵額是五十,還有幾張皺巴巴的十塊。她想起父親說過,工地上的師傅們總把盒飯裡的肉省給她吃,說讀書人要多補營養。眼淚突然就下來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這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蕭琰默默接過鐵盒,用紅布包好放在供桌上。他看著李瑤通紅的眼眶,輕輕握住她的手。在這個冰冷的清晨,他們的掌心相貼,傳遞著無聲的力量和溫暖。

葬禮後的第七天,李瑤回到了學校。梧桐樹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在秋風中簌簌作響,像是在訴說著季節的更替。她站在宿舍樓下,望著熟悉的窗口,卻遲遲沒有上樓的勇氣。推開那扇門,就意味著要麵對空蕩蕩的房間,麵對父親不在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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