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臉色一變,紛紛低頭退開。
馬淳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便是,不知差爺有何貴乾?”
那衙役冷笑一聲:“有人舉報你私售禁藥,擾亂官醫秩序,跟我們走一趟吧!”
馬淳麵色不變:“差爺怕是誤會了,在下行醫隻為救人,從未售賣禁藥。”
“少廢話!”衙役不耐煩地揮手,“有沒有罪,去了衙門再說!”
村民中有人忍不住道:“馬大夫是好人!他救了我們全村!”
“閉嘴!”衙役厲聲嗬斥,“再敢多嘴,連你們一起抓!”
馬淳深吸一口氣,“鄉親們,你們不用擔心,我很快便會回來。”
衙役不耐煩地推搡著馬淳離開。
村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擔憂。
夕陽西下,馬淳被押往縣衙的背影漸行漸遠。
祠堂前的空地上,村民低聲議論,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
馬淳被抓後,並沒有直接送到上元縣縣衙,而是就近推進了附近的土地廟。
土地廟的屋簷下掛著幾盞昏黃的燈籠,馬淳被推搡著走進廟門時,青磚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薄灰,顯然很久沒人來上香了。
江寧縣丞趙德全正背著手站在香案前,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來,他身後站著三個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
“馬大夫,彆來無恙啊。”趙德全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眼角皺紋裡夾著幾分陰鷙。
馬淳拍了拍衣袖上沾的塵土,目光掃過那三個藥房掌櫃。
濟世堂的周掌櫃正摸著山羊胡子,眼神躲閃;
仁心藥鋪的李二當家低頭玩著翡翠扳指;
隻有回春堂的鄭掌櫃直勾勾盯著他,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縣丞大人這是何意?”馬淳指了指手腕上的麻繩,“若是問話,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趙德全使了個眼色,衙役連忙解開繩子。
廟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幾個大人物都被揚起的灰塵嗆得直皺眉。
“馬大夫是聰明人。”趙德全用袖子掩著口鼻,“本官上月就說過,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可今日怎麼聽說,小青村的村民到處宣揚瘟疫是你治好的?”
馬淳揉了揉發紅的手腕,“大人明鑒,我從未主動宣揚。村民病好了自然要謝大夫,就像餓了要吃飯一樣理所當然。”
回春堂的鄭掌櫃冷笑:“好個牙尖嘴利的小郎中!你可知道就因為你多嘴,我們三家藥鋪囤的蒼術、雄黃都爛在倉庫裡?”
“鄭掌櫃此言差矣。”馬淳指著窗外隱約可見的村落燈火,“若為賺錢就盼著百姓生病,這錢拿著不燙手麼?”
“放肆!”趙德全猛地拍響香案,震得燭火直跳,“馬淳,你彆以為會治幾個頭疼腦熱就了不得!太醫院張院判的侄子正在江寧候缺,你搶了他的風頭,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馬淳覺得可笑。
他想起現代醫院裡那些爭論文署名權的教授,沒想到六百年前的明朝,醫界傾軋竟也如出一轍。
夜風吹滅了最邊上那盞燈籠,廟裡頓時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