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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寒冰難融父子血 滄浪初至風波生(1 / 2)

鐵砧島的夜,被海風與傷兵的**撕扯得支離破碎。帥堂內,一盞孤燈搖曳,將蔣嘯霆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投在粗糙的木牆上,如同他此刻紛亂的心緒。

他端坐在簡陋的木案後,手中緊握著一卷剛剛由老軍醫呈上的、墨跡未乾的文書。文書上詳細記錄了軍醫對那個“啞狼”少年(蔣朔風)的傷情檢查,以及最重要的——對其身上胎記的描述與蔣嘯霆左肩胛骨下胎記的對比圖樣。

“……左鎖骨下胎記,暗紅,狀若升騰火焰,長約一寸半,寬約八分,邊緣略有鋸齒,中心色澤稍深……與將軍左肩胛下印記,形製、大小、色澤、乃至細微紋理走向,吻合度九成以上……此乃先天印記,非後天所能仿製……”

九成以上!

冰冷的文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蔣嘯霆的心上。最後一絲僥幸被徹底粉碎。那個在戰場上如同野狼般凶狠、在傷兵營裡倔強沉默的少年,真的是他的骨血!是他當年遺落在漠北風沙中的兒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洪流瞬間衝垮了他強行築起的冰堤。漠北鷹愁澗的血戰與重傷,那個有著清澈眼眸、救他於瀕死的牧羊女阿依古麗短暫而溫暖的懷抱,離彆時留下的玉佩和承諾,以及後來得知她可能死於部落仇殺時的痛悔與遺憾……十幾年的塵封記憶,裹挾著巨大的愧疚和失而複得的狂喜,如同決堤的洪水,將他徹底淹沒。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疼痛,才勉強將他從失控的邊緣拉回。他抬起頭,望向帥堂角落裡那個臨時安置、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棺。寒冰中,女兒蔣昭恬靜卻毫無生氣的麵容清晰可見。

“昭兒…”蔣嘯霆喉頭滾動,發出沙啞的低語,聲音裡充滿了無法化解的痛楚。他剛剛失去了視若珍寶的女兒,卻又在血與火的煉獄中,找回了失散多年、飽經苦難的兒子。命運,竟如此殘酷又如此捉弄人!狂喜與劇痛交織,愧疚與責任並重,幾乎要將他的靈魂撕裂。

他該如何麵對蔣朔風?如何彌補這十幾年的缺失?如何告訴他,他的母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而蔣朔風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野性和戒備,那雙狼一般的眼睛裡深埋的痛苦與不信任,又該如何化解?他不能說話…這十幾年,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在眼下這強敵環伺、朝不保夕的絕境中,這份突如其來的父子之情,是助力?還是牽絆?昭明軍這艘剛剛在怒海中找到一塊礁石的小船,能否承載起這份沉重的情感?

“將軍!”陳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凝重,打破了帥堂內令人窒息的沉寂。

蔣嘯霆深吸一口氣,強行將翻湧的心緒壓下,臉上瞬間恢複了那副冰封般的冷硬。他沉聲道:“進來。”

陳鋒推門而入,臉色並不輕鬆,顯然也被海戰的慘烈和後續的困境所困擾。他看了一眼角落的冰棺,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隨即彙報道:“將軍,繳獲的雲崇戰船初步清點完畢。一艘中型戰船(被蔣朔風火燒那艘的副艦)損傷較重,需大修;其餘三艘小型戰船尚可。繳獲弩炮六具,弓弩箭矢若乾,糧食比預想中多些,但也不足支撐全島一月。俘虜雲崇水兵三百餘人,如何處置?另外…那個‘啞狼’小子…”陳鋒頓了頓,顯然也察覺到了將軍對那少年的異常關注,“他傷勢不輕,但骨頭硬得很,不肯好好躺著,總想往外跑,眼神…還是凶得很。”

蔣嘯霆眼神微動,沉默片刻,道:“俘虜嚴加看管,甄彆後,罪大惡極者殺,餘者罰為苦役,修船築寨。至於他…”蔣嘯霆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派兩個可靠的‘鐵鷂子’老兵看著他,彆讓他亂跑,也彆讓人欺負他。告訴軍醫,用最好的藥。”他沒有解釋原因,但陳鋒從這反常的細致命令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心頭劇震,不敢多問,連忙應諾。

“還有一事,”陳鋒繼續道,“李參軍派人來報,島上被救的百姓和歸降的海盜俘虜中,有不少工匠和略懂水性的。他請示是否可組織起來,修複船隻,開墾荒地?另外,是否要派人主動聯絡滄浪周都督?畢竟我們占了人家的島,還打了這麼大一仗…”

“準!”蔣嘯霆立刻道,“李參軍全權負責內政!組織工匠,優先修複可用戰船!組織青壯,開墾荒地,搭建窩棚!告訴所有人,想活下去,就給我拚命乾!至於滄浪…”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必主動聯絡。該來的,自然會來。”

話音剛落!

“報——!!!”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帥堂,聲音帶著驚惶,“將軍!東南方向海域發現大批船隊!懸掛…懸掛滄浪王朝王旗!數量…不下二十艘!其中…其中還有一艘樓船巨艦!正朝鐵砧島駛來!距離…不足二十裡!”

滄浪!終於來了!而且,是王旗!樓船巨艦!這絕非周放能調動的規格!

帥堂內氣氛瞬間凝重如鐵!陳鋒臉色大變:“王旗?樓船?難道是…滄浪朝廷派大軍來了?!”

蔣嘯霆眼中卻並無太多意外,反而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他緩緩站起身,玄色披風無風自動,一股屬於梟雄的沉穩氣勢彌漫開來。

“來得正好!”他聲音冷冽,“傳令!全島戒備!但…收起武器,不得妄動!”

“陳鋒!隨我登‘飛魚號’!”

“李參軍!準備迎接‘貴客’!記住,不卑不亢!我昭明軍,非是流寇!”

“趙海!你熟悉滄浪水師,隨我辨認來船!”

**鐵砧島外海,滄浪樓船“定海”號。**

巨大的樓船如同海上移動的宮殿,劈波斬浪,氣勢恢宏。甲板上,滄浪王朝的旗幟獵獵作響。船樓頂層,一名身著華麗錦袍、頭戴玉冠、麵容白皙卻帶著幾分矜傲之氣的年輕男子,正負手而立,俯瞰著越來越近的鐵砧島。他身旁,站著一名麵容剛毅、身著滄浪水師高階將官服飾的中年人,正是水師都督周放!隻是此刻周放眉頭緊鎖,臉色凝重,看向那年輕男子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太子殿下,前方便是鐵砧島了。”周放沉聲道,“蔣嘯霆此人…桀驁不馴,身負血仇,麾下皆是百戰餘生的虎狼之士,前日更是在此以弱勝強,大敗雲崇水師…殿下千金之軀,親臨險地,是否…”

“險地?”被稱為太子的年輕男子,滄浪太子蕭景琰(架空人物),輕笑一聲,打斷了周放的話,語氣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周都督多慮了。不過是一群被朝廷逼得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僥幸勝了一場罷了。若非他們盤踞在此,引來雲崇水師犯我海域,本宮何須親至這荒僻之地?”他目光掃過島上簡陋的營寨和停泊的幾艘傷痕累累的戰船(包括繳獲的雲崇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殿下,蔣嘯霆雖為流落,但其‘昭明’檄文已傳開,控訴蕭瑟風構陷忠良、逼死其女,天下為之震動!其人以孤城抗強敵,又以殘兵敗海匪、退雲崇,絕非易與之輩!且其麾下…”周放還想再勸。

“夠了!”蕭景琰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周都督,你是我滄浪重臣,豈可長他人誌氣?他蔣嘯霆再能打,也不過是條喪家之犬!我滄浪王旗所至,他敢不俯首?本宮此來,一為宣示主權,這鐵砧島乃我滄浪之疆土!二為招撫,若他識相,歸順我滄浪,朝廷自可給他一條生路,甚至許他個一官半職,戴罪立功!三嘛…”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也是看看,這位名震天下的‘鐵壁將軍’,如今還剩幾分斤兩,值不值得我滄浪…利用一二。”

周放心中暗歎。太子年輕氣盛,隻看到招撫可能帶來的利益(如得到蔣嘯霆這員悍將和牽製晟京),卻低估了蔣嘯霆心中那焚天煮海的恨意和寧折不彎的傲骨!更低估了那麵黑旗“昭明”所代表的決絕意誌!招撫?恐怕適得其反!

這時,“飛魚號”從島灣中駛出,船首迎風飄揚的,正是那麵令人心悸的黑底血字“昭明”旗!蔣嘯霆一身玄衣,按劍立於船頭,身姿挺拔如山嶽,隔著數百步的海麵,與樓船上的蕭景琰遙遙相對。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讓原本矜持的蕭景琰也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幾分倨傲。

“滄浪太子殿下,遠道而來,蔣某有失遠迎。”蔣嘯霆的聲音以內力送出,清晰地傳遍海麵,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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