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玉感受到那一道道如芒在背的目光,聽著在場眾人在談論著、誇讚著,那個使他家破人亡、使他遠走他鄉的仇人......
年紀與賈寶玉同齡的他,強忍心中翻湧著屈辱與恨意,抬起頭來,迎向足利義滿詢問的眼神!
"將軍大人容稟,依在下淺見,慶國此番未必當真要大舉東征。"
室內眾人神色微動,足利義滿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示意他繼續。
"慶國去年方才平定江南之亂,國庫耗費甚巨。據我所知,朝中那些文臣們,最是厭惡興兵動武。他們斷不會支持這等勞師遠征之舉!"
甄寶玉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座眾人,而後流露出了些許對陳守年的不屑:
"陳守年......這個人雖掛著中軍都督府僉書的名頭,實則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去年江南之亂時,他率慶國京營護衛皇帝,麾下軍營卻被家父輕易瓦解。此等庸才,縱有十萬大軍在手,也不足為懼。"
室內的氣氛似乎鬆動了幾分,了解事情經過的幾位守護大名臉上更是露出輕蔑之色!
"真正需要警惕的,是那位遼國公賈天戈。"甄寶玉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指尖不自覺地掐入掌心,"若真是他親臨朝鮮......"
他猛地收住話頭,深吸一口氣:
"但據我所知,賈天戈此刻應當還在遼東整軍。以慶國朝堂那些文官的做派,絕不會允許他同時開辟兩處戰場。依我看,此番不過是借朝鮮之手,虛張聲勢罷了。"
“哈哈哈......”山名氏清聞言大笑:"說得好!我就說那些中原人慣會裝腔作勢!"
今川貞世卻皺眉道:"即便如此,對馬、壹岐的防務......"
"自然不可鬆懈。"甄寶玉從容接話,"但在下以為,隻需加強北九州防備即可。若大慶當真要動兵,必先取對馬。隻要守住此處門戶,縱有千軍萬馬也難越雷池一步。"
“甄桑所言有理。”
足利義滿若有所思地點頭,很是讚同他的話。
畢竟在他看來,慶國遠征......實在是不可能之事。
那浩瀚東海就是最堅固的天然防線,自古多少中原王朝想要跨海而來,最終都铩羽而歸。
更何況這貧瘠島國,哪有什麼值得慶國大動乾戈的物產?
中原沃野千裡,物阜民豐,才是真正的富庶之地。
放著這樣的膏腴之地不取,反倒來攻這偏遠島國,除非慶國皇帝瘋了才會做這等賠本買賣。
而這,也是他們屢次想要入主中原的原因!
"諸位不必過慮。"足利義滿環視眾人,語氣篤定,"中原人向來重利,若無十足把握和豐厚回報,絕不會輕啟戰端。此番朝鮮舉動,多半是虛張聲勢,想要借此討些好處罷了。"
"哈哈哈!"山名氏清拍案大笑,"將軍大人明鑒!那些中原人定是想借此威勢,逼迫我大和民族像朝鮮那般俯首稱臣,年年納貢!"
"荒謬!"細川賴之猛地直起身子,眼中滿是武士的傲氣,"我大和民族豈是朝鮮那等懦弱之輩?自神武天皇立國以來,何曾向他人低過頭?"
畠山基國捋著胡須冷笑道:"正是!我們剛剛統一南北,國力蒸蒸日上。那些中原人怕是還以為我們是一個分裂的國家嗎!"
"哈哈哈——"
足利義滿大笑,抬手製止眾人的話題,可嘴角卻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他環視眾人,看到的是一個個挺直的脊背和燃燒著戰意的眼神。
這正是他想要的——麾下武士的傲骨與血性。
更何況......
"既然朝鮮想要來犯,那便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大和武士的厲害。"足利義滿霸氣發言,"今川貞世,你即刻返回九州,加強對馬、壹岐的防務。山名氏清,你負責調集近畿精兵,隨時準備增援。"
眾將齊聲應諾,聲震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