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的恥辱!家族的罪人!
“撤?”島津歲久很憤怒,“往哪裡撤?川內砦失守,薩摩門戶洞開!我等......還有何麵目去見元久大人?!”
他猛地挺直了脊背,掃視著身邊最後幾名親信武士:
“我等乃島津家武士!受主君厚恩!今日砦堡陷落,唯有一死以報君恩!豈能臨陣脫逃,令家族蒙羞?!若退......我等身死事小,家人永世為奴!爾等——可願隨我赴死,以全武士忠義?!”
那幾名親信武士渾身一震,看著下方勢不可擋的黑色洪流,眼中也浮現出死誌。
他們猛地拔出太刀,齊聲嘶吼:
“願隨大人!玉碎川內砦!板載!板載——!!!”
“好!”島津歲久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雙手緊握太刀,刀尖指向下方正沿著階梯向望樓衝來的幾名玄策營士兵,“以我殘軀!報效主君!諸君!隨我——殺!”
“殺——!!!”
島津歲久一馬當先,帶著最後幾名狀若瘋魔的武士,嚎叫著衝下望樓狹窄的階梯!
迎向那幾名剛剛登上階梯平台的玄策營先登銳士!
為首那名士兵,正是最先躍上城牆、砍翻足輕的先登營把總!
他身高八尺,其魁梧程度不輸賈玌,更披先登營三層製式重甲,手持一柄刃口沾滿血跡的巨斧。
麵甲下,一雙眼睛冷漠地看著這個嗷嗷大叫向他衝來的矮小倭寇將領。
身高不過五尺餘的島津歲久,雙手高舉太刀,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那壯漢的胸口猛劈下去!
“慶狗!受死——!”
那把總看著衝到自己胸前、矮小卻麵目猙獰的島津歲久,麵甲下的獰笑更歡了。
他甚至沒有格擋,隻是微微側身。
“呼——!”
太刀帶著風聲,狠狠劈在壯漢肩臂處的鐵甲上!
“當啷——!”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火星迸射!
島津歲久隻覺虎口劇震,太刀被高高彈起!刀刃甚至崩開了一個小缺口!
對方......算上重甲,兩百五十多斤的體重......紋絲不動!
“啊!?”
島津歲久不敢置信,眼神開始清澈!
就在他招式用老,手臂被震得發麻的瞬間——
“死吧!”
一聲低喝從那麵甲下傳出!
那壯漢把總手中的巨斧,自上而下——力劈華山!
速度快得超出了島津歲久的反應!
他隻看到一道烏黑的寒光在眼前驟然放大!
“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骨骼碎裂聲!
巨斧鋒利的刃口,毫無阻礙地劈開了島津歲久身上相對精良的胴丸甲,嵌入他的左肩鎖骨,然後一路向下,斜著劈開胸腔、肋骨、內臟!
島津歲久的身體,被這狂暴的一斧,全身劈爛!
臉上的瘋狂瞬間凝固,隻剩下無邊的驚愕和茫然。
“歲久大人——!!!”
幸存的武士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可哀嚎過後......便是驚懼!
他們什麼時候見識過如此可怕之人,穿著胴丸甲都能被劈爛身子!
膂力千鈞!
這絕非尋常兵卒!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先登營,乃賈玌數年前親命組建,自三軍健兒中百裡挑一!
專司攻城拔寨,鑿穿敵陣!
數年來——每日頓頓肥肉管夠,更曆經百戰,操練如虎,練的就是這身開山裂石的膀大腰圓!
手中巨斧專為破甲碎骨而鑄!
區區倭寇胴丸,在此等力量與重斧麵前,與竹甲何異?!
更何處——三千先登營將士中——攏共就十位把總!!!
他偏偏,就遇上了其中一位!
......
那壯漢把總看也不看腳下那一團爛肉,巨斧一掄,帶起一溜血珠,目光掃向剩餘幾個肝膽俱裂的武士:
“殺光——不留活口!”
“諾!”
身後的士兵撲了上去!
片刻之後,望樓頂,那麵繪著島津家丸十字家紋的旗幟,被粗暴地扯下,扔下城牆。
一麵染血的玄策營黑鵬戰旗,被牢牢插在了最高處,在硝煙彌漫的川內砦上空,獵獵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