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甲騎的鐵蹄將最後一點抵抗意誌踏得粉碎。倭寇軍陣徹底崩散,如同被搗碎的蟻窩。
“步卒上前!清剿殘敵!”
熊文龍的命令隔著煙塵傳來。
如牆的慶軍重步兵方陣轟然啟動,踏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刀盾撞擊,長槍如林,開始向前碾壓。他們如同冰冷的潮水,將要吞沒那些潰散的殘敵。
然而,未等雙方步兵接敵——
“轟!”
北城門內,傳來一聲巨響!
一道玄甲身影率先從門洞陰影中跨出——
暗沉的黑鐵重甲覆蓋全身,甲葉厚重,棱角猙獰。肩甲之上,五麵猩紅的金屬背旗迎風微振,如同修羅展翼。其手中,一柄巨大的流星錘拖曳於地,錘頭沾滿暗紅血漬,令人望之膽寒。
如此標誌性的裝扮,如此恐怖的威勢......!
城門外殘餘的倭寇僅僅看了一眼,無邊的恐懼瞬間攥緊了他們的心臟!
“是…是那個魔神!”
“賈玌!是賈玌來了!”
“天照大神啊!他從城裡殺出來了!”
“完了!全完了!”
倭寇人群中爆發出絕望至極的驚呼和慘叫,剛剛被重騎兵衝散的隊伍變得更加混亂,許多人下意識地就想向兩側逃竄,卻發現自己早已被慶軍步陣逼入了絕地。
賈玌目光如電,瞬間掃過全場。城外熊文龍、蘇鎮海部列陣嚴整,步步緊逼,已將潰軍牢牢鎖住。
他心中了然,部將果然不負所托。
他無需回頭,對身後如狼似虎的一眾將士喝道:“堵死兩翼!一個不許放跑!”
“得令!”
眾將轟然應諾,立刻向著倭寇殘軍混亂的側翼狠狠鑿去,徹底封死了他們最後的逃竄空間。
與此同時,城外的熊文龍與蘇瑾言也看到了那杆熟悉的“賈”字帥旗和那獨一無二的玄甲身影。
熊文龍鐵麵下的眼神一亮,聲如洪鐘:“大都督已截斷其後路!全軍壓上!與大都督彙合!”
蘇瑾言亦是大笑:“哈哈!好!兒郎們,讓這些倭寇嘗嘗前後夾擊的滋味!殺!”
慶軍士氣大振,攻勢驟然變得更加猛烈。
而倭寇則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前有鋼鐵步陣無情推進,後有魔神賈玌堵門,側翼還有精銳親衛營絞殺。
他們被完全擠壓在城門與曠野的狹窄地帶,空間被急速壓縮,絕望的嚎叫和兵器碰撞聲攪成一團。
崩潰開始了。
“當啷!”
一名足精精神徹底崩潰,丟掉了手中的竹槍,撲通跪倒在地,朝著慶軍的方向瘋狂叩頭。
“降了!我降了!彆殺我!”
如同瘟疫蔓延。
“當啷…當啷…當啷…”
丟棄兵器的聲音響成一片。成百上千的倭寇哭喊著跪下,匍匐在地,不敢抬頭。兵敗如山倒,局勢在瞬間徹底瓦解。
這如同雪崩般的投降場麵,讓仍站在原地的細川賴之、山名時熙、大內弘世等一眾高級將領臉色瞬間變得死灰。
“起來!都給我起來!”
細川賴之目眥欲裂,對著周圍跪倒的士兵嘶聲怒吼,甚至揮刀砍向身邊一個跪伏在地的足輕。
“大人饒命!!!”
但那足輕隻是哭嚎著縮著頭,任由刀背砸在身上,死也不肯再站起來。
“混賬!廢物!”
山名時熙也試圖呼喝,鞭撻身邊的潰兵,但毫無用處。
他的聲音被淹沒在更多的求饒和哭喊聲中,他的動作反而引起了小範圍的踩踏和推搡。
大內弘世握著刀的手在劇烈顫抖,他環視四周,看到的隻有一片跪伏的脊背和慶軍不斷逼近的冰冷兵鋒。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喊出來,隻剩下滿眼的絕望和茫然。
而被他們護衛在正中的足利義滿,反倒是麵無表情......
一身華麗的陣羽織早已破損不堪,沾滿泥汙和血漬。
頭發散亂,頭盔也不知丟在了何處。
他沒有開口,沒有像細川他們那樣試圖挽回——
隻是呆呆地站著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不斷逼近的慶軍鐵壁,望著那玄甲身影,聽著震耳欲聾的“降者不殺”的呼喝和己方崩潰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