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陣營校場之下,所有人都麵露驚詫,隻有一夥那群人將胸膛挺的老高。
“可還服氣?”沈潮生收起竹槍,退到了一旁。
“咱家服了。”張疤痢是真心服氣了。
原本他以為這小子隻是空有一把子力氣,真要是生死相向,誰能活下來可不好說。
若是壓住了這小子,自己便能取代沈潮生,入陳隊正的眼。
未曾想隻是一腳,便踢碎了自己的美夢。
張疤痢也是個大氣的主,將藏在紮甲內襯的銀袋子一股腦塞給沈潮生,動作極其麻利。
“不數數?”沈潮生掂量下錢袋,估摸著大概二兩三錢左右,抵得上農戶三四個月收成了。
“不數。”
張疤痢是涼州土生土長的人兒,自幼在街頭流浪,偷雞摸狗也是常事兒,往常也沒少受欺負。
稍微大些後,憑借著凶狠在南市破廟站穩了腳。
一次酒後聽說自家兄弟在南市被其他地痞欺負了,張疤痢提了把剔骨刀就衝了過去。
本隻是想嚇唬對方,未曾想兩方人馬吵著吵著便亂起來。自己麵上被劈了一刀,張疤痢手中剔骨刀隨手就捅出去了。
這一捅,便捅進了陷陣營。
張疤痢大氣的沒數銅幣。
沈潮生反倒是打開錢袋,在張疤痢麵前數了起來。
張疤痢滿臉漲紅,何故如此羞辱自己!
“沈夥長!為何辱我!”
還未等張疤痢把話說完,沈潮生便將錢袋拋了過來,又從自己兜裡掏出一貫銅幣。
沈潮生對著陳隊正眨眨眼,這才說道:“陳隊正,今日咱兩夥人胡鬨,耽誤了訓練,隊正且拿著。”
陳九萬萬沒想到這裡麵還有自己的事,怒罵道:“狗崽子,把你爺爺當什麼人!”
沈潮生連忙拱手:“今日耽誤大家時間,我與張疤痢一人拿出一貫銅幣,若是陳隊正方便,替大家夥加些吃食。這都進營幾個月了,隻是喝粥也不容易。”
陳九看著眼前裝模作樣的沈潮生,頓時氣笑了:“怎麼?把咱家當作那狐媚子?給錢了就能安排事兒?”
“小的怎敢。”沈潮生單膝跪地,抱拳回道。
陳九今日滿意的很。
隻有一夥可以吃飽,自然是自己找老趙安排的。
本就是施恩,順便想看看沈潮生這小子能不能壓的住這群地痞,若是能壓住,往後真殺場上見了,行事方便得多。
如今不但壓住了,還能主動退一步。
真是年紀輕輕,滿腦子算計,和那些高位上的老狐狸也相差不遠了。
“狗崽子!”陳九怒罵一聲,揮鞭抽在沈潮生背後紮甲上,聲音倒是響亮,可沈潮生卻沒感受到疼痛。
沈潮生與陳九對視一眼。
“你們訓你們的,今日咱家也請你們吃點好的!醜話放在前麵,誰他娘的墨跡,誰就彆進炊所!”陳九接過兩貫銅錢,惡狠狠說道。
今日的訓練結束的格外早,沈潮生如同往常一般去隊正私帳找陳大哥。
“大哥?”
沈潮生人還在帳外,聲音卻已經傳入帳中。
“怎的?今日那些卒子們都不敢抬眼看你,不是挺威風?倒是來了這兒,反還像個娘們了?”陳九也未主動掀開帳門。
“大哥……”沈潮生也不說話,單膝跪在泥沙上。
“傻小子。”陳九掀開帳篷,一張粗糙的手掌握住沈潮生的右手,將那兩貫錢塞入水中。
“大哥氣的不是你在校場上沒給大哥麵子,大哥氣的是你今日不敢自己進帳!”
“難不成大哥不懂你意思?在外麵咱是隊正,可在你麵前,咱永遠是你大哥!”陳九攙扶著沈潮生,而沈潮生像個倔驢一般就是不起。
陳九將攙扶沈潮生的手臂一甩,惡狠狠的說道:“奶奶的,不說狠話你就要跪死在這兒是吧!”
沈潮生這才麻溜的站起,笑眯眯的說道:“這才對味!大哥不惱小弟就好。”
“笑?小兔崽子還敢笑!”陳九右腳踢來,沈潮生也不閃躲,硬吃一腳。
幾個月前,每次陳九一腳便能將沈潮生踢倒,如今這狼崽子倒是真成了鐵骨錚錚的漢子,連晃都沒晃一下。
“加兩!”陳九不忿的說了聲,便依靠在一旁。
沈潮生也未反駁,自覺的又加了兩石鎖,開始了跑圈。
沈潮生知道,陳九那一身殺場磨練出來的本事一共就兩句話:殺人夠狠,跑路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