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起了個大早,去陷陣營尋到了一隊眾人的名冊,吩咐弟兄去給還有家室的人送去銀子,一人十兩,隻多不少。
這一忙,日子便過的快了起來。
元宵佳節。
巷口尋著阿羅撼時,這老胡商正點頭哈腰賠笑臉。
“沈將軍,可是有何吩咐?”阿羅撼滿臉諂媚。
“我需要些葡萄甘蔗,你可尋的來?”
阿羅撼滿臉為難:“沈將軍,正月裡哪來鮮貨?你若要果乾,我馬上給你取來。”
“我知曉這些,我隻是想與你做筆生意,你日後替我尋些甘蔗葡萄,我會與你一成利。”
“沈將軍,您可彆說這種話,能替將軍辦事是咱前世修來的福氣,定當儘心儘力給您辦差。”
阿羅撼忙不迭應下,那滿臉褶子都笑成了花。
能辦差,那辦好了還愁沒官身嗎?
沈潮生心裡清楚,這老胡商能屈身賣胡麻餅,定是有所圖。
如今自己有了官身,手下幾十號人,有些事該緩緩布局了
阿羅撼的商路,不用白不用。
等自己什麼時候接管了陷陣營,那麼自己就有底氣搞些心心念念的東西了。
糖!
河西道日照充足,晝夜溫差極大,無論是甘蔗還是葡萄,糖分都比彆處更高一些。
或許甜味在河西道不那麼值錢,可這東西入江南呢?進吐蕃呢?
一兩糖換二兩銀,沈潮生眼饞這份生意很久了。
這兒是河西道,是絲綢之路。
河西走廊,銷路是最不用發愁的東西。
…..
元宵夜的涼州熱鬨至極,大街小巷都掛著花燈。
陳小牛嚷嚷著要去看花燈,而嫂子不方便出門。
恰好沈潮生明日也要回營了,便帶著眾人上街熱鬨一番。
沈潮生怕陳小牛被擠丟,讓他騎在自己脖頸上,這樣看花燈也方便。
“叔父,我要那個!”陳小牛忽然指著那前方說道。
沈潮生抬頭。
前頭空場上,幾個雜耍藝人正舞著丈高的火龍花燈,龍身裡的蠟燭把鱗片照得透亮,怎麼翻滾也不見滅。
賣燈的老漢立刻湊過來:“軍爺,給小郎君買一盞?那火龍可是燈謎的彩頭,多少銀兩都買不著。不如你看看這蓮花燈?”
“我要火龍……”陳小牛小聲嘟囔。
沈潮生無奈,隻好問道:“還請阿公告知那燈謎在何處,又是怎個猜法?”
那老漢眼見沒了生意,也就不願搭理了。
一旁的沈嘯頓時來了脾氣,這廝當真找打。
“沈大哥,在這兒!”
五號指了指那場上的七層階梯。
“大哥,我方才問過了,一題一階梯,你隻管答題,答對七道便拿到了。”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先不說五姓七望壟斷《開蒙要訓》這些讀物。
涼州地處偏遠,《孝經》,《論語》需輾轉抄錄,錯漏百出。
能識字之人,百中無一。
花燈給權貴送體麵,奪魁給士子博名聲。
這般一操作,麵子裡子都有了。
沈潮生抓著陳小牛的腿,往階梯上擠。
身後幾個穿襴衫的士子在嘀咕:“臭兵痞湊什麼熱鬨,字都認不全吧?”
沈潮生並不理會,可陳小牛卻轉過頭來做了個鬼臉。
第一盞燈謎掛在梅花燈下:“半邊有毛半邊光,半邊味美半邊香。半邊山上吃青草,半邊入海把身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