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凝固，隻剩下酒液滑過喉嚨的吞咽聲。卡普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瓶，終於低聲開口：“羅傑，你……真的不後悔嗎？”
羅傑大笑起來，笑聲在牢房中回蕩：“後悔？庫哈哈哈！卡普，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他舉起酒瓶，與卡普的瓶子重重一碰，“我這一生，可是活得夠本了！”
卡普盯著羅傑的笑容，一臉的鄙視：“混蛋！你就不能稍微像個正常人一樣害怕一下嗎！哪怕是裝出來的也好！”
羅傑收起笑容，罕見地歎了口氣：“卡普，我們是海軍和海賊，從相遇的那天起就注定了立場。但……”他舉起酒瓶，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能和你這樣的家夥喝最後一杯酒，倒也不錯。”
卡普彆過臉去，喉結滾動了一下：“少自作多情了！老夫隻是……隻是來確認你不會臨陣脫逃而已，有沒有可能逃跑！”
羅傑眨了眨眼，突然湊近卡普，壓低聲音：“喂，卡普，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什麼？”
“瑞特經常告訴我，咱們倆的關係……海軍裡是不是傳得挺厲害的，什麼十年虐戀啥的真的嗎？”
卡普一口酒噴了出來，漲紅了臉怒吼：“你這混蛋！都要死了還在意這種無聊的事？！”
羅傑拍著大腿笑得前仰後合：“庫哈哈哈！看你這樣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卡普氣得胡子直翹，卻最終也跟著笑了起來。笑聲中，兩人的影子在牢房的牆壁上交疊，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在海上追逐的歲月。
良久，卡普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時間差不多了，老夫該走了。”
一扇氣窗，月光慘白地照進來，在兩人之間劃出一道模糊的界限。一邊是海軍中將筆挺的正義大衣，一邊是海賊王殘破的襯衫。
“卡普。”羅傑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艾斯和安……”
“老夫的孫子自然會照顧好！還有混蛋，你怎麼知道你是龍鳳胎？嘖~”卡普粗暴地打斷他，卻又在羅傑含笑的注視中彆過臉，“……他們都會是優秀的海軍。”
“庫哈哈哈，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羅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鐐銬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謝了，老友。”
羅傑點點頭，將空酒瓶放到一旁：“啊，明天見。”
卡普的背影在門口停頓了一瞬，沒有回頭：“……明天見，羅傑。”
卡普突然間反應過來了，鯊魚牙朝著羅傑吼道：“什麼明天見，我是來帶你走的！跟我走！混蛋羅傑！”
卡普拽著羅傑的鐐銬，大步流星地穿過推進城陰暗的走廊。羅傑踉蹌了兩步，卻仍笑得沒心沒肺：“喂喂，卡普，輕點啊，我可是病人！”
“閉嘴！”卡普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再廢話就把你扔海裡喂魚！”
羅傑聳聳肩，目光掃過兩側牢房裡投來的視線——那些被囚禁的凶惡罪犯們，此刻竟都沉默地注視著他們。
“庫哈哈哈，看來我的人緣還不錯嘛，兄弟們我先走一步了，庫哈哈哈。”羅傑咧嘴一笑。
卡普冷哼一聲：“少得意，他們隻是等著看你笑話。”
“是嗎？”羅傑歪頭，看向某個牢房深處，那裡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我倒覺得，他還蠻有趣的不是嗎？”
“他？你腦子燒傻了吧！”
卡普並沒有在意呢，隻是拽著他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