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你喜歡王語嫣,想與她在一起,這本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無可厚非,可你最好回大理一趟,問問你爹,你喜歡上了蘇州曼陀山莊李青蘿的女兒,想娶她做王妃,這事能不能成?”
段譽本是驚怒交迸,聽他說了前麵這話,也是心有思忖,覺得他所言不虛。可後麵這幾句,他不覺又生憂慮,患得患失間,問道:“何意?”
顧朝辭哼了一聲道:“你爹處處留情之事,你莫非不知?王夫人為何一見姓段的就殺?你以為顧某就沒去打聽了解過?”
段譽聽了這話,頓時感覺好似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他的腦子裡,他的木婉清、鐘靈是怎麼變成一日之間變成自己妹妹的,他如何不知?
聽這意思,自家爹爹與王夫人也是那種關係,低頭一望王語嫣,見她眉宇之間竟真的有自己爹爹幾分影子。
忽地眼中一熱,淚水點點滴落在她的火紅臉頰上,王語嫣體內有九陽真氣,淚水被這灼熱肌膚一蒸,化為嫋嫋白氣。
段譽驀然間就覺天旋地轉,心喪欲死,這時胸口氣息一塞,“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他心中悲苦,隻覺一團氣息塞在胸間,無法運轉,手足冰冷,漸漸僵硬,心下大驚:“啊喲,這多半便是伯父所說的走火入魔,內功越深厚,來勢越凶險。我……我怎會走火入魔?”
一瞬間這股冰冷之氣,便及於手肘膝腿,段譽先是心中害怕,但隨即轉念:“王姑娘既是我同父妹子,我這場相思,到頭來終究歸於泡影,我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滋味?
還不如走火入魔,隨即化身塵灰,也免了這終身的無儘煩惱。”
這時他又覺煩躁不安,想要大喊大叫,忽覺一隻手掌按在自己的“百彙”穴上,一股沛然渾厚的暖流傳入體內,顧朝辭的聲音細若文蚋,在耳邊低低響起:“好家夥,你竟然能情深至此,著實讓人始料未及!
你一身渾厚內力,本就不會運用,遇上大喜大悲之事,又豈能不走火入魔?
你應該懂得導氣歸元之法,引導這股內息,用心去做,不要去想彆的,我說的也隻是猜測罷了,你不用問你爹與王夫人就直接下結論,豈是君子所當為?”
這時段譽四肢發熱,胸口也舒暢了很多,他一聽這話有理,王姑娘是否是自己妹妹,還得爹爹與王夫人說了才算呢!
急忙按照伯父所傳的內功心法導氣歸元。不知過了多久,段譽才覺頂上一輕,體內真氣充盈活潑,來去皆有次序,一時遍體陽和,竟不舍站起,再次依法調理真氣。
這時顧朝辭已經到了丁春秋身邊,喝道:“快說,聾啞穀在什麼地方?”說著駢指在他脅下一戳。
顧朝辭摧動九陽神功,以《九陰真經》“點穴章”中所載手法,一戳之下,丁春秋登時感到好像有千萬條火條,同時在體內亂竄,當真是慘過身受世上任何毒刑。饒他神功非凡,一時間也是痛苦難當,兩目圓瞪,卻又喊不出聲來,隻是身子打哆嗦。
顧朝辭這才想起點了他的啞穴,冷笑道:“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你活不了了!但你聽話,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嗬嗬……”笑著在他肩膊上輕輕一拍。
丁春秋見他陰沉的笑容,心中直是發寒,一覺熱流解開啞穴,忙忙回道:“那地方在汝南擂鼓山,在汝州上蔡之南,此去並不甚遠。”
顧朝辭想著蘇星河是“閻王敵”薛神醫的師父,醫術高明,或許能救王語嫣性命。自己再送上叛徒丁春秋,與無涯子探討一番原版“北冥神功”與武學妙理,豈不美哉?
這時段譽也從入定中清醒,隻覺渾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勁力,可是一想到王語嫣與他的關係,不禁心中一拗。
這時就見顧朝辭掏出一錠黃金扔在了桌上,抓住丁春秋後心,將他拎了起來,連忙上前兩步,對顧朝辭拱手道:“多謝顧公子救命之恩!”
顧朝辭一擺手道:“小事一樁,好了我得去趟擂鼓山,那地方肯定能救丫頭性命。你要不要一起?”
段譽一聽王語嫣有救,心下一喜,可又是一悲,搖頭道:“顧公子,王姑娘就先托你照顧了,我得回大理一趟!”
說著轉身下樓,對王語嫣都沒打聲招呼。顧朝辭見狀,微微一歎,他心裡清楚,段譽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可這事當他殺了段延慶的時候,就注定他與王語嫣沒了緣分。
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他為這個女人殺了親爹,那麼這個女人,就隻好變成你親妹子了。
縱然這會刀白鳳親口說:你不是段正淳的兒子,你爹另有其人,段譽也都不會信!
隻會以為是母親對爹爹處處留情不滿,故意這麼說呢!
他讓段譽早斷念想,這也是好事,不然天天當舔狗,最終人家還是選擇了慕容複這個瘋子。
如此也正合心意了,想著一手拎著丁春秋,一手拉住王語嫣手臂,叫道:“走吧!”
兩人都是無法反抗,顧朝辭飛身縱起,已從窗戶躍向街心。身在半空,忽聽“咻”的一聲,一支暗器破空而來。
“師弟們,彆讓這廝跑了!”說話的正是星宿派弟子。
他們未得師父號令,不敢上樓也不敢離去,這時一見顧朝辭,當即發出了暗器,至於被人將拎貨物一般的丁春秋,眾弟子一時間哪裡能反應過來?
誰會相信,自家神仙會這麼慘?
顧朝辭飛腳一踢,這枚暗器頓時反射回去,還未及細瞧,二枚又至,他再次飛踢出去,“噗噗”兩聲,兩名發射暗器之人當場斃命。
顧朝辭這剛一落地,又是“嗖嗖嗖”幾枚暗器飛了過來,他將拉著王語嫣的手一鬆,拂袖一揮,所有暗器再次反射而回,又殺了幾人。
星宿派眾人被他空手反射暗器的神技所驚,一時間目定口呆。
顧朝辭將手裡的丁春秋往地上一扔,目光如電,環視眾人,冷冷道:“想死想活?”
丁春秋的眾弟子一看地上這人,竟是自己師父“星宿老仙”,他們都是什麼見風使舵的高手,當即拋下兵刃,跪在顧朝辭麵前,懇請收錄。
一時間頌聲大起:“血煞魔君有通天徹地之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略施小計,便將星宿老怪整治的苦不堪言,狼狽萬分哪,我等誠心歸附!”
“血煞魔君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任何敵人望風披靡!”
又有的說;“血煞魔君英雄無敵,小人忠誠歸附,死心塌地,願為主人效犬馬之勞。”
更有許多顯得赤膽忠心,指著丁春秋痛罵不已,罵他“燈燭之火,居然也敢和日月爭光”,說他:“心懷叵測,邪惡不堪。”
又有人說隻求顧朝辭速速將丁春秋處死,為世間除此敗類。
隻聽得絲竹鑼鼓響起,眾門人大聲唱了起來:“血煞魔君,德配天地,神通廣大,古今無敵,威震當世,”
除了將“星宿老仙”四字改為“血煞魔君”之外,其餘曲調詞句,便和以前稱呼星宿老仙時一模一樣。
顧朝辭雖早就知道這幫人,都是些什麼貨色,而今更拿吹拍星宿老怪的陳腔爛調,轉而稱頌自己,卻也不自禁地有些飄飄然起來,哈哈一笑道:“去找兩輛馬車來!”
星宿眾門人向顧朝辭叩拜之後,就有幾人前去雇車。其餘之人又自行站到顧朝辭身後,一個個得意洋洋,自覺跟了“血煞魔君”比“星宿老怪”光彩體麵多了,登時又覺自己行了。
不一會,星宿派弟子就趕了兩輛馬車,顧朝辭道:“將丁春秋塞到馬車裡去!”
他被顧朝辭以一陽指封了周身大穴,兩腿也斷了,基本沒了任何反抗能力了。
顧朝辭也讓王語嫣進了馬車,星宿派眾弟子有的做車夫,其餘的騎馬在旁押送,一行人浩浩蕩蕩朝擂鼓山而去。
行了三五日,一日傍晚,顧朝辭與王語嫣還有丁春秋以及兩個星宿派弟子,到了一家客棧。
顧朝辭與王語嫣在一個房間,他要為其不停輸真氣。
至於其他星宿派弟子,都給打發到彆處落腳去了。
他實在受不了星宿派弟子吹捧了,這些人不光會陳詞濫調,還會花樣翻新。
丁春秋生平最大癖好,便是聽旁人的諂諛之言,彆人越說得肉麻,他越聽得開心,倘若哪一個沒將他吹捧得足尺加三,他便覺得這個弟子不夠忠心。
眾弟子深知他脾氣,一有機會就大張旗鼓地大拍大捧,均知歌頌稍有不足,不免失了師父歡心,就此時時刻刻便有性命之憂。
這些星宿派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來厚顏無恥,隻是形格勢禁,若不如此便不足以圖存,且行之日久,習慣成自然,諂諛之辭順口而出,誰也不以為恥了。
但聽的顧朝辭,實在是有些惡心犯吐了,就將大隊人馬趕走,隻與王語嫣住一間,還有兩個星宿派弟子與丁春秋住一間了。
忽聽隔壁有人高聲道:“他媽的,這狗日的血煞魔君,在江湖上到處作案,咱以前還以為是姑蘇慕容乾的呢?”聽其說話,年紀也不太大。
顧朝辭聽說自己與姑蘇慕容,劍眉一挑,側耳細聽,隻聽一個老成些的聲音道:“聽說這姓顧的,不但精通慕容家的鬥轉星移,還會丐幫的降龍二十八掌與大理段氏一陽指啊,也不知真不真?”
前麵那人道:“大理段氏不清楚,可丐幫肯定假不了,我聽丐幫弟子說過,血煞魔君在杏子林施展降龍二十八掌,打的天下三惡狼狽而逃。
隻一掌,窮凶極惡雲中鶴就不成人樣了,若非丐幫絕技,世上焉有這等掌法啊!”
王語嫣忍不住道:“顧公子,聽這意思,你有麻煩了?”
顧朝辭淡淡一笑,漫不經意道:“這算什麼,一群無膽鼠輩罷了,恩,我說的就是你的大表哥。”
那老成者沉默一陣,忽地幽幽歎道:“江湖要亂了,丐幫幫主喬峰是契丹人,他又將丐幫絕技傳給外族之人!
恐怕不容於武林了啊!”
先前那人沉默一陣,遲疑道:“張老哥,你知道兄弟我,有些轉不過彎來,你說明白點!”
張老哥歎道:“這是江湖上都在傳,是喬峰將丐幫絕技傳給了契丹人顧朝辭,不然為何‘血煞魔君’這號人物,就偏偏出現的那麼巧呢?中原以前沒有此人名號啊!”說罷不勝歎息。
二人沉默良久,張老哥又道:“李老弟,他們都是天下頂尖人物,你我都是小嘍囉,這些事本不該我等參與,但涉及到國仇家恨,卻也不能不管!隻可惜,不知顧朝辭與喬峰那廝的蹤跡?”
李老弟怒道:“他媽的,這兩廝也太可恨,他們修習我漢家武功,卻為外族做事,真是無恥之極!
我李繼飛雖然不才,也要為中原武林儘一份力,喬峰以前畢竟是個豪傑人物,但顧朝辭這廝滑溜無比,聽說在蘇州搶了慕容家的小姑娘,就消失無蹤了!
哼,可見那什麼‘血煞魔君’,武功再高,也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軟蛋!不過這也符合胡虜夷種的特性!”
顧朝辭本聽了這話,都有了充耳不聞之意,畢竟江湖上的一些小嘍囉放放嘴炮,很是正常。可聽到這裡,大甘其忌,麵上當即一寒,王語嫣看出他動了殺心。
卻聽那張老哥道:“李老弟彆急,聽說有人在組織中原豪傑,隻消那廝現身,定叫他回不了契丹!”
顧朝辭眼中精芒一閃,殺氣更盛,重重哼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