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處,夜色深沉,一間隱蔽公寓的書房裡,依舊亮著一盞明燈。
侯亮平與妻子鐘小艾對坐在沙發上,一份來自漢東的報告攤開在兩人麵前的茶幾上。
侯亮平越看眉頭鎖得越緊,指尖無意識地在報告上敲擊著,終於忍不住沉聲開口:
“小艾,這丁義珍落馬,時機未免太巧了!我們檢察院這邊剛盯上他,鎖定了關鍵方向。
他那邊就被京州市‘精準’雙規了?這動作快得......簡直像有人搶在我們前麵,把火給掐了!”
鐘小艾沒有立刻回應,隻是端起手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這份報告她初看時同樣感到意外,但多年在紀委工作。
所磨練出的政治意識,讓她更習慣從更高的層麵去審視這類突發事件。
漢東省一把手即將易主,沙瑞金履新在即。
下麵有些動作,在她看來,不過是某種必然的常態。
見妻子久久不語,侯亮平胸中那股憋悶之氣愈發翻湧。
這次赴漢東主持反貪工作,他可是帶著那位賦予的使命去的。
而這位手握京州經濟命脈的丁副市長,本是他精挑細選下。
準備打響的第一槍,是他立足漢東的關鍵政績。
如今目標驟然消失,如同蓄勢待發的重拳砸進棉花堆裡,無處著力,那份焦灼幾乎要破胸而出。
侯亮平猛的站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聲音不住的帶著一絲研判後的篤定:
“這絕非尋常!據我了解,京州市委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要動丁義珍的跡象!
尤其是那個李達康.....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政績工程主義者!
光明峰項目是他傾注心血的頭號工程,丁義珍是他親自挑選的操盤手。
你說他對丁義珍那些勾當真的一無所知?我不信!他不過是權衡利弊。
隻要項目能順利推進,底下那些臟事,他向來是能捂則捂!
怎麼這次就突然大義滅親,動作還如此迅猛果決?這根本不合常理!”
“嗒”鐘小艾放下茶杯,杯底與茶幾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她終於抬起眼簾看向有些焦躁的丈夫,聲音平緩卻帶著分量:“亮平,地方上主動反腐,無論動機如何,從程序上和結果上看,都是正確的。
沙瑞金即將上任,漢東上下有些‘自清門戶’的動作,再正常不過。
我們總不能因為地方的動作搶在了我們前麵,就毫無根據地去質疑。
去查一位主政一方的市書記吧?這不符合組織的原則,更不是什麼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