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聞言,幾步跨到妻子麵前,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小艾,我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無端猜疑。
我是在懷疑——他李達康,或者他背後的人,是不是通過某種渠道。
提前得到了風聲?知道丁義珍已經被我們檢列為重點目標了?”
鐘小艾目光一凝,直視著侯亮平:“你是在懷疑什麼?懷疑你們檢內部有人泄密?還是懷疑我們這的環節出了問題?”
侯亮平則好像沒發現這目光,而是眉頭緊鎖,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人員情況:“我們處這邊參與前期摸排的核心人員。
都是我親自甄選、反複考量過的,忠誠度和專業性應該沒有問題。”
他頓了頓,手指重重地點在報告上丁義珍的名字旁,“我擔心的是……那些關於丁義珍涉嫌職務犯罪的關鍵案情線索。
我們初步梳理的疑點材料……在流轉或者呈報的過程中。
有沒有可能……被某些‘不該看到的人,提前看到了?”
“侯亮平!”鐘小艾猛地抬手打斷了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警告意味:
“我提醒過你多少次了?離那個梁瑜遠一點!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侯亮平被妻子突如其來的怒斥震了一下。
氣勢頓時一滯,下意識地辯解,聲音帶著一絲心虛:“小艾,我……我沒說是那個梁瑜……”
“嗬!”鐘小艾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目光如同利刃般看著他,“漢東省裡,除了他背後站著的人。
還有誰有那個能量、有那個權限,能在材料歸檔前就提前看到這重點案件線索?
侯亮平,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真當我看不出來嗎?!”
“我……”侯亮平一時語塞,他的懷疑矛頭,確實下意識地指向了那個背景深厚的紅後代。
李達康身後是誰,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幾乎是半公開的秘密,但他此刻自然不能承認。
他剛想再組織語言辯解,鐘小艾卻已不容置疑地再次打斷了他,眼神冷冽如冰:“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聽任何毫無根據的猜測!”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丈夫:“侯亮平,你給我聽清楚,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離那個梁瑜遠點!
彆去招惹他!你真要不知輕重跟他正麵衝突。
沒人會替你站台,老爺子那裡,你更是連想都不要想!明白了嗎?!”
書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侯亮平看著妻子那雙蘊含著怒意和權威的眼睛,所有的辯解和不甘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張了張嘴,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臉上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討好的笑容。
趕忙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捏住鐘小艾緊繃的肩膀,聲音放得極柔:
“好了好了,小艾,你彆生氣,是我一時心急想岔了你說得對,我聽你的,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