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砂礫,如同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割過殘破的院落,斑駁的屋簷在狂風中發出垂死般的吱呀聲。陳玄立在窗前,單手扶著窗欞,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山林輪廓,如同凝望一頭蟄伏的巨獸,掌心那抹血色靈力在他催動下緩緩流轉,像是一團燃燒的幽火,又仿佛在回應某種無形的召喚。他的眉頭緊鎖,周身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氣息。
過了許久,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因這一口氣而微微起伏,好似要將所有的雜念都隨著這口氣排出體外。隨後,他緩緩轉身,動作沉穩而決絕,目光看向坐在桌旁的靈月與無常子。
“我們必須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平靜的語調下,是長久壓抑後的冷靜。昔日的憤怒與衝動早已被他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淵般深邃的謀劃與算計。他的眼神銳利如鷹,似要將所有的困難與危機都洞穿。
靈月微微頷首,她那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一塊泛著微光的白玉片,神色凝重而專注。白玉片在她指間流轉著柔和的光芒,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神秘。“那個逃亡者說的沒錯,血祭儀式已經開始,那腥甜的氣息已經開始在空氣中彌漫,我們不能被動等下去,否則等待我們的將是滅頂之災。”她的聲音清冷,如同山間流淌的寒泉。
無常子將魂鏡小心地收起,魂鏡的表麵散發著淡淡的幽光,映照著他那嚴肅的麵容。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陳玄和靈月,眼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問題是,我們對暗黑盟的動向一無所知,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更彆說他們背後那個神秘勢力了,那仿佛是隱藏在迷霧中的惡魔,隨時可能將我們吞噬。”
“那就去查。”陳玄的語氣堅定如鐵,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的目光掃過兩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分頭行動,各自利用自己的渠道打聽消息,三天後回到這裡彙合。時間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關乎生死。”
——
三日後,暮色初臨,天邊的最後一縷霞光被厚重的烏雲無情地吞沒,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
靈月率先歸來,她的身影如同一陣輕盈的微風,悄無聲息地穿過院子。她的手中多了一張繪製精細的地圖,地圖的邊緣有些破損,似乎經曆了不少波折,顯然來路不凡。
“我找到了一個老相識。”她輕輕將地圖攤開在桌上,動作輕柔而謹慎,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地圖,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他在暗黑盟外圍活動多年,雖然不敢深入核心,但提供了一些關鍵線索。”
“什麼線索?”陳玄立刻問道,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滿是急切。
“暗黑盟正在籌備一場大規模的血祭儀式,地點尚未確定,如同隱藏在迷霧中的獵物,但他們已經布置好了三處備用場地。”靈月指著地圖上的幾個標記,聲音有些低沉,“其中一處……很特彆。”
陳玄皺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怎麼講?”
“那裡不是荒地,也不是古跡,而是……一座廢棄的城池。”靈月頓了頓,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據說是百年前被封印的地方,被黑暗籠罩,沒人敢靠近,仿佛裡麵住著惡魔。”
無常子沉默片刻,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忽然,他開口道:“我去見了一個情報販子。”
靈月抬眼看他,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與好奇。
“他不肯透露太多,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隻肯用一件東西換情報。”無常子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玉佩,玉佩上刻著晦澀難懂的符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這是我們在遺跡裡找到的,或許能換來我們需要的消息。”
“你拿它換了什麼?”陳玄問,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枚玉佩,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兩個字。”無常子眼神微沉,他的嘴角緊抿,仿佛這兩個字蘊含著巨大的秘密,“銀麵。”
靈月眉頭緊蹙,如同兩座連綿的山峰:“什麼意思?”
“他說,‘小心那些戴著銀色麵具的人,他們不是人類。’”無常子緩緩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他提到這句話時,手在發抖,那恐懼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
陳玄低頭看著地圖,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湧。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地圖上的標記,仿佛能感受到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危機。
“還有一個事。”靈月輕聲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接下來說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我拿出白玉片時,它又浮現了新的文字。”
她將白玉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白玉片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幾息之後,一道淡青色的光紋浮現,如同一條神秘的絲帶:
【血引已開,封印將破】
陳玄盯著那行字,心頭微微一震,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這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他抬頭看靈月,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你什麼時候得到它的?”
“在洞穴裡。”靈月回憶道,她的眼神有些迷離,“當時我就覺得它不對勁,但一直沒機會細查,沒想到會帶來這樣的消息。”
陳玄伸出手,輕輕觸碰白玉片,指尖剛一接觸,便有一絲細微的波動順著經脈傳入體內,仿佛有一股寒流在體內遊走。
他猛地縮回手,臉色微變,眼中滿是驚愕。
“你怎麼了?”無常子立刻問道,他的身體瞬間緊繃,如同一頭即將發動攻擊的獵豹。
“沒什麼。”陳玄搖頭,眼神卻變得格外凝重,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即將到來的災難,“繼續吧,還有誰有收獲?”
——
三人圍坐桌前,燭火搖曳,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們開始整合所有信息,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凝重的氣氛。
靈月的情報指向三處可能的儀式場地,仿佛三條未知的道路擺在麵前。無常子則帶回了關於神秘勢力的隻言片語,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微光。而陳玄,則依靠血脈感知篩選出最有可能的地點,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就是這裡。”他指著地圖上的一處位置,那是那座被封印的廢棄城池,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能感覺到,那裡有某種力量在召喚我,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我,讓我無法抗拒。”
靈月和無常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擔憂。那眼神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憂慮與恐懼。
“你還記得嗎?”靈月忽然開口,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沉重,“你說過,小時候總做一個夢。”
陳玄一怔,隨即點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回憶的光芒。
“夢裡是一座破敗的城池,天空永遠是灰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我在走,走不到儘頭,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儘的循環。”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仿佛被那個夢境所困。
靈月緩緩將地圖轉向他,動作緩慢而莊重:“這座城,是不是很像你的夢境?”
陳玄盯著地圖,沉默良久,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終於,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是。”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如同被凍住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