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血珠在頭目指尖微微震顫,內部那道細線旋轉不止,如同封印符文正在重組。陳玄瞳孔一縮,掌心倒三角紋路驟然發燙,與血珠中的頻率產生共鳴。
他沒有眨眼,死死盯著那滴懸而不落的血。
血珠表麵泛起一圈漣漪,像是某種信號即將釋放。陳玄右掌猛然抬起,心口節點震動,一聲低沉鐘鳴自體內震蕩而出,直衝掌心。音波如刃,切斷了那股隱秘的共振。
“他在傳訊。”陳玄聲音壓得極低,“用血,調動影子。”
話音未落,血珠“啪”地炸開,化作一縷黑霧,鑽入地麵裂痕。
靈月雙爪一緊,幽藍狐火在指間跳動。她剛要俯身查探,卻被無常子殘魂抬手攔住。
“彆碰那道縫。”無常子目光凝在地底,“氣息不對。”
陳玄蹲下身,掌心輕貼石麵。倒三角紋路灼熱依舊,與地底某股微弱波動隱隱呼應。他閉眼一瞬,再睜時已鎖定方向——西北。
“影遁。”他說,“他沒死,他在走。”
靈月冷笑:“重傷成這樣,還能影遁?不怕魂散?”
“所以他用血傳訊。”陳玄站起身,目光掃過符陣邊緣的裂痕,“不是為了逃遠,是為了留下後手。那滴血,是鑰匙。”
無常子殘魂緩緩飄至符陣中心,鬼氣滲入地麵,觸碰頭目伏地時留下的影痕。那影子早已扭曲潰散,但深處一道極細的鎖鏈紋路,一閃即逝。
“他借的是封印殘力。”無常子道,“不是他自己在動,是這地方在托著他走。”
“那就不能讓他走。”靈月雙爪燃起狐火,“追,燒了他的影子。”
“不行。”陳玄搖頭,“他現在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一碰就斷。斷了,邪魂潰散,地脈反噬。我們三個,都得埋在這。”
“可他若跑了呢?”靈月盯著那道裂痕,“等他緩過來,第一個殺的就是我們。”
“他跑不遠。”陳玄語氣篤定,“影遁耗本源,他隻剩一口氣。七息之內,必現蹤跡。我們不是追他,是逼他現身。”
無常子殘魂點頭:“三界鎖息陣,能鎖他三息。”
“布陣。”陳玄抬手,掌心倒三角紋路浮現,邊緣泛起赤光,“我為引,你滲地脈,靈月烙軌跡。”
三人迅速移動。陳玄立於符陣正北,掌心按地,血脈之力順紋路滲入地底。靈月繞至東側,指尖狐火劃過石麵,留下一道蜿蜒火痕。無常子殘魂飄向西,鬼氣如絲,緩緩滲入地縫。
陣成刹那,陳玄掌心猛然一痛。
倒三角紋路深處,浮現一行模糊古字,墨黑如蝕,似從皮肉下浮出:
“影不離棺。”
他瞳孔微縮,未動聲色。那字一現即隱,卻在他腦海留下烙印。
陣法啟動。
地麵符文逐一亮起,赤、藍、灰三色光流交彙於中心,形成一道無形鎖息之網。陳玄心口節點輕震,感知順著血脈蔓延,直入地底。
三息。
第一息,西北角石廊傳來微弱波動,似有影子掠過。
第二息,波動加劇,黑霧翻湧,方向明確。
第三息,波動驟然扭曲,如同被什麼吞沒,瞬間斷絕。
“斷了。”無常子殘魂收回鬼氣,麵色微白。
“但他走的是西北。”陳玄收回手掌,掌心紋路仍在發燙,“石廊崩塌,隻剩一條窄道,通向舊祭台。”
“他去那裡做什麼?”靈月皺眉,“祭台早就廢了。”
“不是去祭台。”陳玄望向那片廢墟,“是去祭台下的地窟。那裡有封印殘印,能藏魂。”
“他想苟延殘喘?”靈月冷笑,“等我們一把火燒了地窟入口。”
“不。”陳玄搖頭,“他不是逃命,是去完成什麼。那滴血,不是求救,是啟動。”
“啟動什麼?”
“不知道。”陳玄目光沉冷,“但和這紋路有關。”
他抬起右手,掌心倒三角紋路微微閃爍,與地底某處隱隱呼應。
靈月蹲下身,指尖輕觸那道裂痕。黑霧已散,但石縫中殘留一絲極淡的氣息,陰冷腐朽,帶著微弱的腥甜。
她閉眼,妖力微運,將那絲氣息吸入鼻端。
“影腐之息。”她睜開眼,“他確實在走,但不是靠自己。是影子在拖著他。”
“那就分兩路。”陳玄下令,“靈月沿氣息追,無常子繞後封退路,我正麵逼他現身。”
“你正麵?”靈月皺眉,“他若還有後手,你第一個中招。”
“正因有後手,才要我去。”陳玄往前一步,黑袍無風自動,“他想藏,我就逼他出。你們在暗,我在明,他隻能選一個方向逃。”
靈月盯著他片刻,終於點頭:“七息之內,若沒動靜,我就燒了那條道。”
“夠了。”陳玄邁步向前,“走。”
三人分頭行動。
靈月貼地而行,指尖狐火微燃,順著石縫中殘留的影腐之息追蹤。她每走一步,都仔細感知地麵波動,不敢有絲毫大意。
無常子殘魂則潛入地底陰影,鬼氣如絲,悄然蔓延。他繞向石廊後方,準備封鎖地窟退路。
陳玄獨自走向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