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看。”他說。
“那就讓他們看。”靈月冷笑，“看我們怎麼走到他們老巢門口，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夢。”
陳玄點頭。
兩人繼續前行，速度未減。
越接近歸墟之眼，空氣越沉。霧氣由灰轉黑，地麵開始出現裂紋，裂紋中滲出暗紅色液體，如血，卻無味。每一步落下，鞋底都會沾上一層薄薄的黏液，踩上去有輕微的吸附感。
靈月取出最後一道護符，貼於陳玄衣領內側。她的指尖在觸碰到他脖頸時頓了一下——那裡，一道細小的血紋正緩慢延伸，幾乎與頸骨平行。
她未言，隻將護符壓實。
陳玄察覺到她的動作，抬手摸了摸衣領，隨即放下。
“還有兩日路程。”他說，“中途不歇。”
“我跟得住。”靈月道。
無常子殘魂在陳玄體內微弱回應，灰芒一閃即逝。
夜漸深，月隱雲後。黑霧彌漫，視線不足十步。陳玄走在前方，掌心紋路微光映照前路，如引路燈火。靈月緊隨其後，銀血護符在黑暗中泛出極淡的光暈。
忽然，陳玄停下。
靈月立即戒備。
“怎麼了？”
陳玄未答，抬起左手，掌心對準前方霧中一塊巨岩。那岩石表麵布滿蝕紋，與使徒祭壇石柱上的紋路相似，隻是殘缺不全。
他走近，指尖輕觸岩麵。
刹那，掌心紋路劇震，手腕血環發燙，仿佛被點燃。岩麵蝕紋竟隨之亮起，一道微弱共鳴擴散而出。
靈月迅速後退半步，銀血凝於指尖。
陳玄卻未收手。他任由共鳴持續，閉眼感知。數息後，他猛然抽手，岩麵光芒熄滅。
“他們在這裡設了標記。”他睜眼，“不止一處。整個歸墟之眼外圍，都是他們的感應網。”
“你能乾擾它？”
“能。”陳玄看著掌心，“但每次接觸，血紋就會蔓延一分。它在……認路。”
靈月盯著他：“你確定要繼續？一旦進去，你的血脈可能會被識彆為‘歸位者’，直接放行。”
“那就讓他們放行。”陳玄冷笑，“我正好，看看他們的‘主上’，到底是誰。”
他轉身，繼續前行。
靈月跟上，腳步堅定。
霧中，兩人身影漸行漸遠。黑袍獵獵，銀光隱現，殘魂微芒藏於屍脈深處。
行至一處斷崖邊緣，下方是深不見底的裂穀，風從穀底湧出，帶著腐朽與鐵鏽的氣息。裂穀儘頭，隱約可見一座巨大石門，半埋於岩壁之中，門上刻著雙蛇纏月圖騰，與靈月族中禁典殘頁上的圖案一致。
“那就是入口。”靈月低聲道。
陳玄凝視石門，掌心紋路微微脈動，手腕血環如枷鎖收緊。
他抬起手，黑袍滑落，露出小臂。血紋已蔓延至肘部，形狀扭曲，卻與石門圖騰隱隱呼應。
靈月看著那紋路，忽然問：“如果他們說你是候選者……那你是不是，本該屬於那裡？”
陳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片刻後，他緩緩握拳。
黑袍下，血紋熾熱如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