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向村長道彆，看著村長走遠，他才往林忠祥家走去。
竹子做的圍牆不高，秦楓不用踮腳就能看到院子裡的情況。
院子裡搭了很多竹竿，矮一些的竹竿上晾著衣服，高的空著，平時應該是用來曬鹹魚的，這幾天天氣不好，鹹魚應該是收起來了。
林忠祥躺在門口的躺椅上，翹著腳，嘴裡叼一根煙，雙手交握枕在腦袋下，眼睛閉著，看起來像睡著了。
秦楓一靠近，他就睜開了眼睛。
“來買魚的？”林忠祥把煙從嘴巴裡拿出來：“抱歉啊，這幾天刮台風，沒出海。”
秦楓想了想，問道：“鹹魚有嗎？”
“有。”林忠祥懶洋洋地起身，走過來給秦楓開門。
走進院子以後，秦楓才發現竹圍牆下有一小塊菜地，種著七零八落的小白菜，一看就是沒人打理，菜種下去以後野蠻生長。
林忠祥讓秦楓在院子裡等著，自己進廚房拎了幾條鹹魚出來。
秦楓不太認得出海魚的品種，乾脆每個品種要了一條。
林忠祥再次進屋，拿了個秤出來，不同的海魚品種價格不同，他蹲在地上一條條稱重。
秦楓很不客氣地自己搬了張凳子坐下：“聽說你之前在港城謀生？”
林忠祥頭也不抬：“混口飯吃而已，混不下去就回來了。”
秦楓從地上拔了一根草，拿在手裡玩，眼睛卻毫不躲藏地盯著林忠祥。
“我是個工程師，過段時間要去港城出差，時間還不短呢，以前也沒去過，你在港城住過，能不能給我傳授點經驗？”
林忠祥稱完鹹魚，報了個價格。
秦楓很是爽快地付了。
林忠祥數了數：“等著，我給你找錢。”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皺巴巴的鈔票，都是小麵值，應該是之前從其他買魚客人那裡收來的。
秦楓興致勃勃問：“你有沒有港幣？我跟你換一點，你不知道我單位多摳門，要我去出差，還不給我換港幣，要我自己去搞。”
“我手裡沒有港幣。”
林忠祥低頭數錢，臉色看上去不是很耐煩，但壓著火氣，畢竟眼前的是少有的大客戶。
但是這個客戶，也太得寸進尺了。
秦楓挪著凳子坐近了一些：“沒有也無所謂，你給我講講港城是什麼樣的。”
“聽說那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三五十層的高樓大廈，那些港城人天天大魚大肉，是不是真的？”
“對了，多的是人想跑去港城，你都跑過去了，為什麼要回來？”
“在港城怎麼也比在這個小漁村過得好吧，我看你身材這麼強壯，以前至少能吃飽飯，所以你為什麼要回來？”
林忠祥脖子和手臂上都冒著青筋，他把錢扔進秦楓懷裡，轉身從地上拔了幾根草，把鹹魚捆起來。
秦楓隨手把錢塞進口袋裡，嘴上還在喋喋不休：“告訴我嘛，你為什麼要放棄港城的好日子回來？”
林忠祥用力地捆鹹魚，鼻孔噴出一股氣，咬著牙說：“我在港城混的很不好，賺不到錢，睡橋洞，撿垃圾吃，所以回來，行了嗎？”
四周安靜了一瞬。
秦楓輕聲笑了笑：“你謙虛了，能當上鴻興幫的雙花紅棍，你要是混不好，那就沒幾個人算混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