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男人騎車送她去了考場。
“儘力就好,我和小圓子在門口等你。”
男人彎下腰接過孩子,又叮囑她帶好東西。
女人抿唇笑了笑,說了聲好。
她視線掃過人海,表情錯愕了一瞬。
傅硯亭站在人群後麵看她,手上提著一袋行李。
像是精心收拾過一番,剪短頭發,剃乾淨胡子,沒有了前幾日的頹廢。
看上去清爽乾練。
男人眼底有些暗色,目光捕捉到她,又很輕鬆地笑了笑。
距離一條馬路,她看不清男人手上的東西,形狀和顏色像是火車票。
“我在那等你。”
大概是一起生活許多年的默契,哪怕聲音淹沒進人海,她也能聽見。
看女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男人嘴角笑意加深了幾分。
她過了那個檻,他也可以放心走了。
宋思思這邊考試,白清悠辭去了紡織廠的工作。
本來她還很忐忑,怕男二黑化以後會來報複,結果,傅硯亭竟然主動上門找她道歉。
“等我在首都安頓好,就來接你。”
男二願意養她,那她還上班乾嘛。
賺得少,還要聽那些閒言碎語,還不如在家混吃等死。
她隻是可憐巴巴哭了兩句,傅硯亭就又給了她點錢。
現在,她隻要等傅硯亭賺上第一桶金,買了房子。
她就可以去首都,過著像上一世那樣錦衣玉食的生活。
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和首都的小姑通通氣,到了首都,必定是要和她來往的。
要不,就讓她搬遠點。
要不,就讓她把川川轉手賣給彆人。
這次,她沒去小賣部,改去了郵局打電話。
是川川接的電話。
小男孩在陌生的家裡住了幾個月,從害怕,抗拒,到最後的聽話,順從。
他不敢亂說話,哪怕姐姐們欺負他,他也不敢說。
新爸爸的手掌很寬厚,好幾次把他扇出血。
他要表現得很乖,更乖一點,才可以吃飽飯,才可以不被姐姐打。
聽到家裡電話響了,他趕忙接起,很有禮貌。
“喂,您找誰?”
聽著電話那頭熟悉又過分乖巧的聲音,白清悠默了默。
她不想和傅青川說話,但又舍不得那已經給了的電話費。
“我找你媽媽,你讓她和我說話。”
傅青川愣了一會,眼眶裡滾出大顆眼淚。
他還以為他再也不能回家了,他再也看不見爸爸,看不見媽媽了。
是白阿姨。
是他最喜歡的白阿姨來救他了。
“白阿姨,是你嗎?你快來救我,我想回家。”
他聲音怯弱的,顫抖的,帶著很重的哭腔,一邊說話,一邊還緊張地看著周圍。
還好,家裡沒有人。
姐姐們去樓下玩了,他們故意把臟水倒在地上讓他擦。
新爸爸和新媽媽有事出去了,也不在家。
白清悠擰起眉梢,良心不過掙紮了一瞬,又恢複冷硬。
大女主就是要殺伐果斷。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世界上能成功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正義凜然,一種壞到極致。
一會好,一會壞的,隻能做螻蟻。
“你認錯人了,叫你媽媽來接電話。”
傅青川怔了一會,哭出聲,“白阿姨,我知道是你,我給你打過電話,我知道是你。”
“白阿姨,我想回家,你來接我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冷,一字一句,像是冰刀。
“讓你媽媽來接電話,彆逼我說第二遍。”
“爸爸的拳頭,還沒吃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