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發問。
蘇七淺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
她下意識地搖頭,可很快又誠實地點頭。
宇文軒被她呆頭呆腦的樣子逗出了聲。
明明罵那個綠毛的時候還挺牙尖嘴利的。
蘇七淺以為宇文軒是在嘲笑她膽子小,可是他處理那個綠毛的時候確實有點嚇人好吧。
和他現在這副樣子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
倒跟黑嶼發癲的時候有點像了。
但對於這個世界的秩序來說,很多時候以暴製暴才是最佳的選擇。
“再見,向導小姐。”
宇文軒靜靜地立在原地,蘇七淺同他道彆後往宿舍大樓的方向走去,她在跨入大門之前,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一眼。
他果然還站在原地,保持著和她道彆時的姿勢。
她趕緊收回了目光。
雖然這個男人實力莫測,但性格陰晴不定,還是少接觸為好。
蘇七淺即便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哨兵,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狀態不健康,但宇文軒無疑是病得不輕的那一類。
沒必要為了吸一點精神力而去招惹不必要的瘋狗。
漆黑的夜是黑塔的靈魂。
厚雲卷著殘月和風,帶來了屬於夜的溫度。
筆直的大道旁,稀疏的葉影在冷白的月光下零碎舞動。
哥特式風格的高大路燈一盞接著一盞,橘黃的燈光將宇文軒的影子拉長,再拉長。
他就像幽靈一般沒入了夜。
一輛軍用重型越野車緩緩駛入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開車的下士迅速下車,來到後座替車裡的人拉開了車門。
一雙程亮反光的皮質軍靴優雅落地,再映入眼簾的是一襲沉斂的黑色大衣,昏暗的燈光下,黑嶼俊美高大的身影仿若素描般立體又出眾。
軍帽下的每一個臉部線條都深邃深刻,下士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夾後,才繼續將車開進指定編號的位置。
黑嶼煩躁的心情因為即將要回家見到親愛的寶貝舒緩了不少。
對他來說,萬年不變的日子,也因為有她的存在泛起了漣漪。
回家,開始成為了一個充滿期待和盼頭的具象化詞語。
黑嶼從容地邁著步子,同直道上迎麵走來的宇文軒相對而行。
夜間的微風揚起黑嶼大衣的衣角,也同樣吹拂起宇文軒不羈的白毛。
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們似乎都敏銳地察覺到了。
來自對方身上不容小覷的精神力波動。
二人四目相對,視線僅僅交彙了一瞬。
儘管沒有交流,但兩人心中都泛起了一絲詭異的感覺。
這種敏銳,來源於捕食者的本能。
或者說,他們本質上是一類人。
同類最了解同類。
直到走遠了數米,黑嶼仍無法平息剛才那一絲情緒的微微波動。
對宇文軒來說,亦是如此。
如果說今夜的相遇是偶然,那不久之後,等兩人的麵具都被儘數撕下,所爆發的爭執和搶奪又該帶來怎樣毀滅的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