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普通的周末。
斑駁的日光正透過露台上蜿蜒交纏的藤蔓灑入寬敞又溫馨的臥室。
高大的拱形玻窗下,凜淵正坐在嬰兒床前,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在輕輕地推著搖籃。
他在哄寶寶入睡。
男人背對著窗,細碎的光芒停留在他寬闊又沉默的肩背上、柔順烏黑的短發上,還有他垂落的溫柔眉眼上。
自從蘇七淺生下兩個寶寶後,凜淵除了出任務和工作以外,幾乎都將時間留在了照顧小寶寶上。
他愛七七,所以也愛她的小孩。
凜淵跟陸望一樣,喜歡小孩,而天生溫柔又體貼的性格,也決定了他在帶娃這方麵的天賦和優勢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甚至連育嬰師都自愧不如。
凜淵抬頭望了一眼窗外,蘇七淺正臥在她最喜歡的吊椅上看書,身著一襲白色居家長裙的她樸素又美麗,在陽光的鍍金下,仿佛身上都發著一圈柔和的光暈。
呆呆蛇一時看入了神。
直到白宇拿著奶瓶走到另一個嬰兒床前,他伸出手指逗了逗寶寶,隨後開始耐心地喂奶。
喂完之後,又抱起來輕輕拍背。
今晚是難得的家庭晚餐,所有人都會趕回家聚餐,切裡森和黑嶼去第一區開會了,小龍和昭昭、布布還在從汙染域趕回的路上。
白宇拍完背,將剛從訓練場回來的諾薩叫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寶寶放入他的懷中。
“她不愛睡覺,比她弟弟精神得多,你多哄一會兒。”
“哦,對了,剛喂了奶,記得待會兒觀察有沒有吐奶或者嗆奶。”
白宇一五一十地向小金毛交代著注意事項,又重複了一遍後,跑去陽台親了一口蘇七淺,才係上圍裙去準備一大家人的晚餐。
蘇七淺翻過最後一頁,她恰好看完了手裡這本散文集,說起來,這本散文集還是沈序送給她的。
數月前,沈序在切裡森的地下車庫內鼓起勇氣表明心意,並吻了她,雖然他為此受到了以寒梟為首的群體圍毆,但似乎是這一吻徹底改變了沈序的心態。
他懇求她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追求她的機會。
自那以後,他不再將自己的想法深埋心底、遮遮掩掩,一夜之間,曾經那個含蓄又克製的沈序消失了,他開始光明正大、瘋狂地追求蘇七淺。
每天堅持不懈地送花,各種禮物也跟不要錢一樣送,儘管很多時候都被龍傲天故意截胡了,甚至為此受到威脅,但沈序毫不在意。
他借工作之由隔三差五地就往蘇七淺這裡跑,有時候還會得寸進尺地親親手背和索要擁抱。
沈序大抵也是明白了,挨寒梟幾個拳頭又怎麼樣,討老婆才是人生大事。
人就是要臉皮厚。
蘇七淺收回思緒,正好同臥室內隔著窗戶怔怔望向她的凜淵四目相對,她朝男人露出了一個笑容,穿上拖鞋不緊不慢地走到他的身邊。
“累了就去休息會兒,你才堆完這個月的貢獻點,給自己好好放幾天假。”
凜淵搖了搖頭,固執地回答道:“不累。”
蘇七淺知道凜淵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她,通常會選擇將出任務的時間集中在月初或月末,高強度地在數天內完成塔台規定的貢獻值,這樣做雖然節約了時間,卻也很累。
她強行勒令凜淵躺床上去休息,在給他蓋好被子後,凜淵牽著她的手,眨了幾下翠綠的眸子,眼皮一耷拉,很快就睡著了。
他很喜歡睡她的床。
因為這裡的每一寸地方都沾滿了屬於她的味道,泡在心上人的氣息裡,呆蛇才會有安全感。
男人俊秀的容顏此刻異常安詳而舒適,仿佛鬆懈了所有,回歸到了他最原始和純真的狀態。
蛇的本能是蜷縮。
在蘇七淺來到黑塔前的無數個夜晚裡,凜淵也是這樣裹著自己睡覺的。
隻不過,以前裹的是孤獨和月亮,現在裹的是溫暖和太陽。
在呆蛇第一次踏進蘇七淺的安撫室時,他就已經迷戀上了她的味道。
他不喜歡她用同情和憐憫的目光看他,什麼都不懂的他,卻隻唯獨懂得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我不想隻跟你當普通朋友,我想聞你的味道,我渴望和你更加親密,我甚至渴望能夠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對不起,我無法控製自己去違背自己的本心….”
蛇其實是一類很有趣的動物。
它們喜歡用尾巴纏住主人的手指和手腕,尤其是見到沒見過的新東西缺乏安全感時。
家養的蛇會更喜歡豐富的氣味,尤其喜歡在主人的頭發絲裡鑽來鑽去,因為它們覺得這樣很好玩。
它們會一直記住主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