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銀子付上了。
但,小崽隻覺臉都丟儘了。
那幾個被拽了錢袋子的朝廷大員裡,又有禦史大夫米大人,以及禮部尚書蘇大人。
這倆小老頭約著喝小酒,又被沒帶銀子的皇帝撞上了。
米大人一臉幽怨的送皇帝和皇太女出門,表情又隱隱帶著某種期盼。
荼茶當沒看到,全程和皇帝同款麵無表情臉。
待這對父女騎著大馬離開,四位朝堂大員,捏著空空的錢袋子,實在沒忍住,還在天香樓大門口就抱頭痛哭。
嗚嗚嗚,攢了半年的私房,就這麼沒啦!沒啦!一個銅子兒都不剩啦!
哈哈哈哈,給陛下和皇太女花銀子,那能叫花麼?
那是,取之於皇族,用之於皇族!
哈哈哈,我們沒瘋!陛下瘋了我們都不會瘋!
……
回宮的一路,小崽出奇沉默。
皇帝也沒說話。
一直到了紫宸殿,荼茶拿上自己的包包。
她說了句:“父皇,我回清思殿了。”
皇帝鳳眸深深:“寶寶怎的突然就不理朕了?是因為朕沒帶銀子去接你嗎?”
他單膝蹲到荼茶麵前,視線和她齊平。
荼茶臉上表情斂了。
她看著皇帝:“父皇真的要我說嗎?”
倏地,皇帝遲疑了。
然,荼茶卻是開口了:“去年,我和大傻出去玩過一次,我們也沒帶銀子,後來大傻拽的朝臣錢袋子。”
皇帝眼神閃了閃:“寶寶……”
荼茶繼續說:“父皇今日的做法和大傻一樣。”
“所以,”她神色認真,眼瞳黑浚浚的,倒映著皇帝那張臉,“父皇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做法都一樣嗎?”
皇帝沉默了會。
“同樣的情境下麵對同樣的問題,”他徐徐開口,“寶寶,大部分人會做下意識做出相似的行為。”
他抱起小崽,走到新的龍案後坐下:“這沒什麼奇怪的。”
荼茶不太信:“就這樣?”
皇帝坦然的回望她:“就這樣,朕不會對寶寶撒謊。”
這點倒是真的。
可荼茶還是覺得不太對。
她慢吞吞的回憶,將今日遇見皇帝後,所有的細節都一一複盤。
“寶寶,”皇帝不給荼茶機會,“你母妃金身快塑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母妃的金身!
立刻,荼茶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皇帝:“要去先看一眼嗎?”
小崽舉高一隻手:“要!我要去看!”
皇帝鳳眸帶笑意:“金身不會跑彆著急,你去看了回來跟朕講講如何?”
荼茶猛點頭,將小包一放,跟著福安就去看金身了。
等到荼茶走遠,皇帝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逐漸冰了。
鴉色的鳳眸,竟有點點翡翠綠浮現,但很快又隱沒,再不複出現。
皇帝抬手,指尖掠過一排排禦筆。
他在其中一支禦筆前頓住,那支毫筆布滿日常使用的痕跡,一看就是慣用的。
然而,皇帝冷哼一聲。
他取了那支毫筆,硬生生掰斷成好幾節,丟進廢紙簍裡。
接著,皇帝拿了一支新禦筆,摸著奏折開始慢吞吞的批複。
等到荼茶看完金身再回來時,皇帝堪堪才批了十本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