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雲岫也因兩人信件往來,而被人意識到這位適齡的貴門閨秀應是有了意中人。
這件事情同樣傳到了還在惱火的趙構耳中。
對於郭家閨女郭雲岫與趙瑗有私下書信往來,且兩人兩情相悅的八卦謠言,趙構並不意外。
畢竟除了兩名當事人和負責當話筒傳信的兩家丫鬟外,趙構可能是最早知道此事的人。
畢竟先前他連信的內容都看過。
趙構驚愕的是這位他從未在意的養子,竟然其實能有如此才情。
再想想同樣是被禁足,卻依舊每日在宮中隻知玩樂的趙璩。
趙構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走了眼。
早在接兩個孩子入宮受他教養時,他就更加偏愛頗為機敏活潑的趙璩,而非木訥老實的趙瑗。
可現在看,趙瑗似乎頗有璞石被雕琢成美玉的潛質。
再想想先前在養心殿裡,趙瑗受罰也確實有些無辜,實在是因為自己偏心趙璩,加上疑心所致。
現在想來,秦檜案趙瑗也是無辜的受害者,自己疑心他實在不該。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借此用兩首詩抒發被自己冤枉了的委屈。
“元永這孩子倒是越發有本事了,這兩首詩寫得確實好,發給國子監,讓他們錄在範本裡吧。”
因為用的是趙瑗的表字元永,尋影衛統領差點沒反應過來。
“建國公能有如今的才情,那也是陛下您教導的好。”
這一記馬屁拍得極為到位,將趙構這些日子裡淤積的糟心事給暫時拍出了腦後,他笑了起來。
“潤夫和元永的禁足還有多久?”
“已經不足半月。”
趙構恍惚了一下,竟然隻過了半月嗎?
從秦檜一案起,到嶽飛案和漕運爆炸結束,這樁樁件件的事情蜂擁而至,讓趙構都生出了度日如年之感。
可如今一數竟然隻過了大半個月嗎?
“既然如此,罰也罰了,想必元永也已經知道錯了,就讓他解了禁足吧,過兩日讓他進宮來,朕有些想這孩子了。”
尋影衛統領喏了一聲,又聽趙構說道:
“既解了元永的罰,朕也不會厚此薄彼,潤夫那邊也一並解了吧。”
尋影衛統領愣了一下,卻還是低頭應諾。
看來雖然皇上對建國公映象有不小的改觀,但心中多年養成的偏袒與維護一時半會還是無法褪去。
他聽到趙構又開始說道:
“我記得潤夫和元永兩個孩子年歲也不小了,等明年年末,潤夫也該到出宮開府建牙的年紀了吧?”
“陛下記得沒錯。”
“既然如此,朕也該好好為這兩個孩子考慮一門合適的親事了,這樣吧,你去傳旨的時候,從宮裡各挑十名合適的宮女,再去找些畫本和幾名伶俐的嬤嬤一起送去,就當是朕賞給他們的。”
尋影衛統領自然知道皇上所說的畫本是什麼意思。
宮中向來有為適齡的男性皇室子嗣安排妙齡少女以及教事嬤嬤,教導他們夫妻人倫之道的習俗。
雖然有些皇子們早在受教前就已經早慧,提前嘗過了甜頭。
但這些事情大多都是宮中的陰私事兒,即便曆朝皇帝知道,也會假裝不知,照例為其準備管事嬤嬤和秀女。
其實按照趙瑗的年紀,在出宮前就應該有安排合適的秀女,讓管事嬤嬤在旁親自指導體驗了。
但因為趙構的偏袒和疏忽,所以便一直拖到現在。
這次若不是那兩首詩,讓趙構漸漸對趙瑗有了重視這意,恐怕等到趙瑗成婚那天,才能想起來。
真要到那時候,趙瑗洞房花燭夜時,旁邊還得站著個滿臉褶皺的嬤嬤指手畫腳。
那場麵恐怕就不是太美好曼妙了。
趙瑗也沒有料到,自己的禁足竟然就這樣被解了開。
而且隨著解除禁足旨意一同來的,還有十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齡宮女以及一名宮中的管事嬤嬤。
當然,還少不了一箱子神秘賞賜。
趙瑗看著這趙構突然賞給自己的一群人,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他打開箱子,看到裡麵全是描繪著兩小人摔跤場景的畫卷,他才恍然大悟。
曆史上確實有不少書錄裡記載過,宋高宗曾給時年還是建國公和崇國公的趙瑗趙璩兩人各送了十名宮女。
之後也是因為曆史上的宋孝宗雖然收了這些宮女,卻依舊克己守心,並未縱情在這些聲色犬馬之中。
反而是趙璩此人在得到這些宮女後,徹徹底底墜入了胭脂窟裡,每日和這些宮女尋歡作樂,被朝中禦史們瘋狂告狀。
這才致使趙璩漸漸失去了趙構的偏寵。
趙瑗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既然都改變了曆史的走向,殺了秦檜救了嶽飛,卻沒有把這件事情改變過去。
這些宮女的送抵,也意味著趙構總算意識到了趙瑗已經成年,到了適婚的年紀。
這分明就是為了趙瑗之後的婚事做的鋪墊。
可趙瑗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接受著自由戀愛觀念的正常人,他可不太樂意接受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
如果真和曆史走向一樣,是郭雲岫,那他好歹還和郭雲岫認識,兩人性格也頗為契合。
雖然趙瑗覺得自己隻是將對方當做朋友看待,但似乎也不想最早時那般覺得怪異和反感了。
可按照禦花園裡發生的事情導致趙構對郭雲岫頗為不喜的情況來看,這個曆史走向大概率是要跑偏了。
到時候自己真要和一個陌生人成婚,他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可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因為他還要考慮如何處置這些趙構送來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