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池硯拄著下頜,沉吟反問。
“是,阿硯小師姐不會不認吧。”赫連翊指尖敲擊在了座椅扶手上,發出了清脆的“噠噠”聲。
“噠噠——,”聲音一聲連著一聲,氣勢壓迫,淩冽抑鬱。
“赫連師侄說笑了,你小師叔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池硯長眸中一片柔婉鳶泠,音色散漫悠長,帶著股子說不出的輕縱。
灑脫飄逸,令人心折。
也令赫連翊怦然。
小師姐謫仙之姿,他心向明月,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小師姐,說好了讓我當嫁妝的事還算不算數?”赫連翊眸色愈加發沉,聲線拖的有點長,長得讓人心驀地顫了顫。
一句玩笑性質的話,被赫連翊問出來卻很鄭重。
讓池硯都不得不認真回答。
“赫連師侄是認真的嗎?”池硯凝視著赫連翊的眸子,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
在看到赫連翊那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池硯揉了揉麵頰。
被戀愛腦打敗了。
十個無情道,九個戀愛腦。
剩下一個被戀愛腦害死了。
無情道,一個專出情種的特殊人才的專修道。
“認真,麵對小師姐,赫連不敢有一句虛言妄語,赫連欲成為小師姐嫁妝,求小師姐成全。”赫連翊直視池硯,眸中執著的灼人。
語落,氣氛陷入了緘默。
池硯提起了桌麵上的茶壺,斟了一杯,將茶杯推向了赫連翊,蒼白的麵頰上掛著謙和柔婉的笑。
宛如破碎星湖的雙眸中是一片煦然。
“赫連師侄,你的真誠我能感受到,不過,我們都長大了,都該有屬於自己的獨立人格,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要走的路,我們不可能永遠都綁定在一起,我不會把你拘在我的身邊,那樣對你不公平。”
池硯音色溫沉,吐字輕緩地繼續道:
“赫連師侄,你該往遠走,往高走,該高飛,而不是停留在原地。”
往高,往遠走…
赫連翊捏緊池硯推來的茶杯,指尖用力,骨節泛白。
耳邊的聲音嗡嗡的,可心底卻無端感到甜了一下。
他端起麵前的茶杯飲了一口,放下茶杯,茶杯邊緣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師姐,你說得對。“
“但你不是我。”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能認識小師姐,同小師姐交談,那證明我很好。”
“如果我不好,就不夠資格走到小師姐的麵前。”
“能走到小師姐麵前,又怎麼能算我停留在原地呢?”
赫連翊從懷中取出一枚白玉簪,在池硯還未反應過來時,他將簪子的尖頭對準了自己的心口,一簪子紮了下去。
血液順著簪子滑落,浸透了赫連翊的手心。
心頭血的流失,讓赫連翊的氣息瞬間滑落了下去。
但浴血的他卻是笑出了聲,聲音低磁道:
“阿硯小師姐便是世間最好的人,能向小師姐靠攏,那隻能證明,我走的足夠高,足夠遠。”
身上的氣息愈加差了,赫連翊的心情卻是不錯。
他說的話,句句屬實。
小師姐很好。
而靠近小師姐的人,都很好。
不論是他想現在立刻刀了的危瑾之也好,還是他想日後到了的容子期也罷。
他們各個都品貌俱佳,龍章鳳姿。
是因為她足夠好,所以能走到她身邊的人才足夠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