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高熾是掛逼啊!
“你放心,我既然敢讓你直接拿人,那就有足夠的底氣。”朱高熾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看向毛驤,“事實上,不隻是這些人,六部幾乎全都卷入其中。”
“這次行動必須雷厲風行,錦衣衛連夜破門拿人,分開單獨審問,務必將這個貪腐集團連根拔起!”
毛驤依舊滿臉遲疑,他握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
這道命令像把雙刃劍,寒光森森地架在脖頸——拿下六位尚書侍郎,無異於在六部心臟插上利刃,稍有差池,錦衣衛便會被千夫所指,淪為權鬥祭壇上的祭品。
這可是他職業生涯中最艱難的抉擇,一旦失敗,自己和錦衣衛都將萬劫不複;但如果成功,那就是名垂青史的大功。
指節捏得發白,毛驤無意識摩挲著繡春刀鞘上凸起的龍紋,那是陛下親賜的榮耀,此刻卻燙得掌心生疼。
錦衣衛!
何為錦衣衛?
監察百官,先斬後奏,天子耳目!
一想到這兒,毛驤眼中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焰。
“我與英哥兒立刻進宮麵聖,將此案彙報給皇爺爺,出了什麼事兒我們兄弟倆自己擔著!”朱高熾上前一步,直視著毛驤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毛驤,你隻需執行命令,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出了事我們兩兄弟擔著!”
毛驤望著朱高熾堅毅的麵容,心中劇烈掙紮。
一邊是難以承受的巨大風險,一邊是可能建立的不世功勳,還有這位皇孫願意承擔後果的承諾。
若失敗,詔獄的鐵釘會穿透掌心,剝皮亭的利刃會剖開脊背,整個錦衣衛將被釘在佞臣的恥辱柱上;若成功,史冊會記下他毛驤如何力挽狂瀾,錦衣衛如何揪出奸佞,陛下或許會親手將繡春刀再鍍一層金。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卑職遵命!卑職這就回去部署,今夜子時便動手!”
起身時毛驤故意避開朱高熾的目光,生怕對方看見自己眼底尚未褪去的恐懼與決絕。
“好!記住,行動要快,要隱秘,絕不能讓他們有絲毫察覺!”朱高熾拍了拍毛驤的肩膀,眼神中帶著鼓勵和信任。
不愧是錦衣衛第一任指揮使,胡惟庸案的操刀者!
這毛驤該有的決斷與魄力,還是有的。
毛驤行禮告退後,立刻快馬加鞭趕回錦衣衛衙門。
錦衣衛衙門的銅環被拍得震天響時,值夜校尉還沒看清來人,便被毛驤揪住前襟抵在影壁上:“召集鎮撫司百戶千戶,半個時辰內聚齊!”
“郭桓府邸由我親率緹騎,禮部尚書趙瑁府……”
話音未落,千戶蔣瓛突然打斷:“大人,無詔拿尚書,這……這若是……””
廳內驟然死寂。
毛驤緩緩轉身,火把將他半邊臉照得通紅,另半邊卻隱在陰影裡。
“今日若失敗,咱們的皮會被剝下來做成鼓麵,但成了——”他猛地捶向沙盤,“整個大明都會聽見錦衣衛的聲音!”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咬牙展開了行動。
毛驤很清楚,這一戰,隻能勝,不能敗。
“朱高熾啊朱高熾,希望你是對的!”
與此同時,朱高熾也不敢耽擱,立刻與朱雄英動身趕回京。
兄弟二人在寒風中策馬狂奔,向著皇宮疾馳而去。
雪越下越大,馬蹄踏在雪地上,濺起一片片雪花,仿佛預示著一場震撼大明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