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女子飛身而起,一身火紅色長衣雲袍在風裡搖曳,她帶著紅綢麵紗,雖看不清麵容,可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和一雙丹鳳眼便能看出她的美貌不俗。
她伸出修長的五指,放在眼前端詳著,繼續道:“你們少穢一脈,弟子稀少。道統近乎滅絕了。
殺了你們,也沒人說理去。”
話落,她伸出雪白的手腕,一隻火紅色圓環飛出,熊熊燃燒的真炎上卻透露著一股陰寒之氣,寶環衝向束目女子與托葫老者二人。
老者忙將黑葫晃動,再次從其中噴出兩股黑霧,攔在身前。
同時,手中法訣一掐,就身形模糊的沉入泥土裡。
束目女子一把扯下白色綢緞,卻見這女子雙目中竟然有雙詭異駭人的重瞳,眼中生眼,四目一開,頓時身前衝來的圓環偏移了方向,與她擦肩而過,卻絲毫未傷。
這重瞳女子回過頭來,帶著殺意的四目記住了眼前的仇人,然後同樣身形沉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隻有那寶環打空,將城內數十丈的屋舍儘數化為廢墟。
紅衣女子嘖了一聲,寶環落入手腕,那銀月輪懸浮在身前,她單手托起玉瓶,喜道:“這等奇物竟然真的存在於世,上納於火王定有重賞。”
說罷,她身形一躍,就飛天而去。
那把鋒利的銀月輪也隨之消失。
躲藏在暗處的陳北陌在那銀月輪消失時,就感覺有凶險之物從背後衝來。
他忙躍到空中,手中辟水寒劍格擋在身前。
下一刻,那銀月輪破空而出,在他身前三尺衝來,撞在了法劍上。
“砰”的一聲,銀月輪倒轉而飛,紅衣女子折返而來,接過此物,冷笑道:“小家夥,還想著渾水摸魚呢。
這法劍看樣子不凡,你是哪方道統?”
陳北陌麵無表情,抬頭看了眼天幕,東方日光漸透雲層,心中有了數,才波瀾不驚道:“六神司。”
“六神司?”紅衣女子一愣,“你年紀輕輕,有如此修為,怎麼可能不去拜祖?”
“誰說我是皇甫族人了?”陳北陌反駁道:“我乃風神司監察,令狐初。
你聖火教闖我大晉,還不速速放下靈物退去!”
“令狐初?”這紅衣女子忍不住笑道:“令狐初的大名我也聽說過,隻是傳聞他為人刻板,冷酷無情,卻沒聽說過他是個俊俏郎君啊。
而且,令狐初是通靈三品,小子你也不過是五品,連方才那老道都不如。說假話可是要被懲罰的。
跟著姐姐我走吧,我乃聖火教地火部,陰火王座下雙靈之一,除去教主與十二火王,可沒有誰再比我高了。”
陳北陌並不理她,隻抬起法鈴,道:“紅塵亂象,蕩魂滅魄!”
叮伶…
風吹鈴響,十八鼓金鈴蕩起滅魂之音,讓紅衣女子頭昏腦脹,從空中跌落下來。
她震驚之餘,手腕上的寶環瞬間飛天而起,帶著熊熊燃燒的陰火衝來。
陳北陌心念一動,左手持鈴,右手握劍,長劍一指,寒刃對上寶環,天穹變色,一道煌煌天雷落下,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這寶環上。
天地之威的雷霆帶著浩蕩正陽之氣,把這陰火寶環打得粉碎,連帶著以它為通靈的紅衣女子也神魂顛倒,七竅流血。
趁此時機,陳北陌毫不猶豫的舉劍刺穿了這女子心臟,然後抽出劍刃,再斬掉頭顱,讓她徹底身死魂滅。
收劍,取寶,放火,焚屍。
待天光大亮時,這裡隻留下一片焦黑。
陳北陌自突破通靈五品後,便能分心多用,可同時操控法鈴兩道神通,對敵之時簡直可怕,哪怕是通靈二品的大高手,也遭不住他的滅魂音和天雷落。
那陰火環就是此女的通靈之物,乃是陰邪之火,被煌煌天雷一劈,那自然是什麼都不剩了。
陳北陌隻拿了這銀月輪和那玉瓶,其他的便沒什麼有價值之物。
盤坐在閣樓三層,他拿出玉瓶與法鈴,這是為數不多能引動法鈴如此反應的靈物。
法鈴一靠近玉瓶,便自發的浮空而起,同時鈴聲不斷,玉瓶中的寶露也隨之浮起,一滴滴的融入了法鈴中。
當九滴寶露融合完全後,金鈴猛然蕩響,城中無數風鈴隨之震動,方圓近百裡的河中水炁瘋狂湧動,連帶著河中水族紛紛被驚醒。
這異像持續了半柱香時間,房陳北陌接過法鈴時,腦海中突然多出了許多東西。
“大帝水君,清泠之神。乘雲禦炁,搜捉邪精。驅雷逐電,海晏河清。平波伏浪,役使風雲。凶穢消蕩,道炁長存。”
“【水君】”
“法鈴最後一道神通,竟然是【水君】!”
陳北陌有些失神,若是他早半月得了這神通,那芸州城便不會有這雪災,姨娘也不會死。
但若沒有這場雪災,那隻怕也不會有這塵寰九合地濁露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