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什麼男朋友?你啥時候處的男朋友,家裡怎麼不知道?”
於父聽完這話臉色一沉,用一種長輩審視晚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小濤跟嶽峰幾眼。
哥倆都是軍大衣、皮帽子、高幫牛皮作訓鞋的裝扮,穿著、氣質都跟同齡人有明顯的區彆,再加上門口停的摩托車映襯,一看就不好惹。
於盼盼語調清冷的說道:“快半年了!怕家裡不同意,所以沒說!現在不說不行了,我不能聽你跟我媽的安排嫁給那個姓陳的殘疾人!”
“你自己處的對象我不同意!在咱們老於家,過不了我跟你媽這一關,誰來也不好使!”於父心底打鼓,但嘴上依然不鬆口。
嶽峰這時候嘴角微微挑起笑了笑:“大叔,我們這麼老遠過來了,目的是為了解決問題!不請我們進屋坐坐啊?外麵死冷寒天的!”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跟你們沒啥好說的!”於父撇撇嘴,聲音明顯弱了幾分,側身讓出了進屋的路。
嶽峰通過對方肢體動作的小細節,看懂了他的心思,給小濤使了個眼色,倆人大搖大擺的徑直朝著北屋房門走去。
很快,於父跟於盼盼也在後麵進了屋。
屋裡陳設簡單,沒有達到家徒四壁的程度,但也相當的寒酸。
放眼望去,當屋地下最值錢的就是一個老式的鐵皮暖壺。
於盼盼進屋,立馬拉了兩個包漿的木頭凳子,給小濤還有嶽峰坐。
嶽峰大馬金刀的坐下慢悠悠的說道:“大叔,您也不用對我們有那麼大的敵意!
家裡的事兒,我聽盼盼說了,欠的錢,我跟小濤可以幫著家裡還!
我弟弟小濤跟盼盼是自由戀愛,倆人都認準了對方了。
我是他哥,來家裡目的就是解決問題,所以咱們並不是敵人,您也用不著那麼抵觸!”
“真的能替家裡還錢??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於父聽到這話之後眼皮微微一顫,語氣有點抖。
“多少錢?有欠條或者其他手續嗎?”
“三百八十塊!有欠條!”於父回答道。
“是不是這個錢還了,盼盼就不用跟對方的人結婚了?”嶽峰又問。
“對!這個錢是陳家的聘禮!兩百八是輸掉的錢,還有一百現金,是盼盼他哥娶媳婦的錢!”
嶽峰聽完點點頭:“行,我跟小濤,明天中午過來!你把對方的人也喊過來,該帶的手續借條也帶上,到時候,三家人一起當麵兒把事情處理好!”
“這…不合適吧?”
於父原本以為嶽峰聽完立刻就能給錢,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想要解決問題,靠你自己我估計夠戧,要不然也不至於逼著盼盼成親!既然這事兒我管了,那肯定得想辦法一勞永逸!
還是把對方也喊過來吧!有啥事兒,一次性解決清楚,省的事後對方跟你找後賬!”
“那……也行!不過盼盼今天回家就不能亂跑了!
小姑娘家家的,還沒出門子呢,在外麵過夜,好說不好聽!”
於父聽完略一遲疑還是答應下來,但同時順勢提出了一個小要求。
小濤聽完毫不猶豫搖頭:“那可不行!盼盼跟我說了,你跟我嬸子,把她鎖屋裡了,還把棉衣拿到了外屋,就怕她跑了!
萬一我跟我哥前腳走了,你回頭變了卦咋辦?這事兒沒得商量!”
於盼盼也立刻附和道:“我不在家住!小濤哥待會兒送我回單位宿舍!明天我們再過來!
明天處理完了欠債的事兒,往後我跟家裡就兩清了!
如果你跟我媽願意認我這個姑娘,那我逢年過節就回來看看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認,我結婚出門子也不用你們操一點心!”
聽到盼盼這麼說,不止於父一愣,就連嶽峰都有點懵逼。
這丫頭也太有魄力了,正事兒還沒解決完呢,先把自己的紅線亮出來了,這是要跟原生家庭徹底割裂的節奏。
哪怕嶽峰兩世為人,對待一些家庭親情層麵的問題,也是有些優柔寡斷的。
就比如剛開始麵對大哥大嫂的態度,嶽峰還是顧忌親情更多一些,做不到絕對的冷靜跟冷血。
但是看現在的於盼盼,竟然趁著這個‘談判’的機會,直接表明態度了。
“我的閨女唉,你咋能說出這種冷血的話!”
聽到閨女態度的於母,臉色一垮,立馬眼角掛淚,語氣裡滿是失望。
於盼盼不為所動:“反正情況都說清楚了,您跟我爸自己考慮吧!
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跟著濤哥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調到外地上班,讓你想找也找不到!
到時候債主怎麼鬨都影響不到我,你們自己借的錢,自己解決!
如果按照峰哥的方案,把欠債還了,咱們的父子關係還能有點緩,後麵看你們表現!”
聽到閨女如此冰冷的話,於父至少愣了五秒鐘才回過神來。
於父歎口氣:“好!那就明天把人喊到家裡來!
閨女大了,有本事了,我跟你媽是管不了你了!”
“濤哥,峰哥,事兒說完了,咱走吧!”於盼盼第一個轉身,毫不留戀的出了北屋房門。
嶽峰臨走之前說道:“明天上午十點半,我們準時帶著錢過來!叔,我們走了!小濤,走!”
“奧奧!”
小濤有點後知後覺,還沒品過味兒來呢,應了一聲,跟著嶽峰一起出了屋。
三個人,兩輛車,很快發動了摩托車,消失在了大街遠處。
等小濤載著於盼盼離開了大石砬子村,在村外不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盼盼,你真的要跟家裡斷親啊?”小濤有些擔心的問道。
倒不是小濤因此有啥看法,主要是這種操作有點太過極端了些。
小濤這人莽歸莽,但對家庭親情啥的看的還是比較重的,不希望自己媳婦兒徹底跟娘家斷了聯係。
嶽峰將車停在旁邊沒說話,也靜靜的等著於盼盼的回答。
於盼盼咬了咬嘴唇,這才鼓起勇氣說道:“我在家裡呆了十七年,對我爸媽做事兒風格太了解了!
他們就是目光短淺,在外麵沒有任何本事,隻能在孩子身上施展權威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