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白夜。”
“你將全部的恨意,都給了你自己。”
都給了我自己。
“嗬嗬……”
應白夜原本揮動的拳頭垂落了下來,這聲音當中帶著些許的悲涼。
他不想掙紮了。
根本沒有絲毫的意義。
這是他藏在心裡始終不敢拿出來的秘密,他把它藏匿,把它打壓,使自己壓抑。
應白夜低頭看著這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他突然覺得,好像這個人才更像是真正的自己。
如果沒有遇到應龍城父女,那麼也許自己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他承認了。
從小到大,他不恨任何人,不恨任何事。
他隻將仇恨灌輸在一個人的身上。
一個萬惡不赦的人。
在他三歲的時候,他就知道很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的降生,爹爹是不會喪命的。”
真煩啊,這個人。
“如果爹爹沒有喪命,娘親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世。”
好像是這樣。
沉默,似乎隻能沉默。
可是,這個“應白夜”似乎不想沉默,
於是他說。
“你,為什麼還活著啊?”
是啊,為什麼呢?
應白夜眼眸垂落。
為什麼呢?
因為那一句詛咒般的祝福,他始終沒有勇氣。
唯一的一次鼓起勇氣,就被某個不愛說話的姐姐拽了回來。
“那麼,不如現在試試?”
一個虛幻的聲音在他的身旁響起,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的臉,應白夜沉默了,這又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隻不過,和自己身下的那個理性男相比,這個人眼中的瘋狂簡直無法掩飾,他獰笑著,用最溫柔的語氣催促著應白夜動手。
他靠近應白夜的耳旁,輕聲呢喃。
“殺了他,這是你最不願意想起的回憶。”
“殺了他,將過往的一切全部都斬斷。”
“殺了他,你就能衝破枷鎖,獲得自由。”
“快!殺了他阿,殺了他!!”
殺了他?
應白夜聽著這個人在自己耳邊的低語,是那麼的陰沉。
這個人的笑容是歇斯底裡的,他是誰?
哦,他是我。
他有病,他一直都知道。
隻不過,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在同一時間見到這兩種狀態。
誰是對的呢?他又該殺了誰呢?
他迷茫了,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乾什麼。
“動手吧。”
這個人說讓他動手。
哦,那就動手吧。
應白夜抬起自己的右手,單手成刀,如同鋒利無比的寶劍。
“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嗯,他知道了。
所以……
“唰!!!”
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揮下,隻留下了濺在他臉上的血跡。
真血腥啊。
……
“白夜,白夜,應白夜!”
在應白夜氣海中的某個位置,冰羽著急的大叫道。
她看著應白夜進入到了一個特殊的狀態,她能清晰地看見應白夜在幻境中的一切,但是卻沒辦法將應白夜叫醒。
就好像是戲台下麵的觀眾,隻有叫好的份,根本不能乾涉到劇情。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應白夜危險,太危險了。
雖然不是靈狐族,但是作為超級神獸當中的一員,她也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到應白夜現在精神層麵的混亂。
“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著急的模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在她的耳邊響起。
“是因為重新變回到了原來的模樣嗎?”
說著,女人向前兩步,玉手撫在了冰羽的蛋殼上麵。
冰羽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臉上閃過了濃濃的驚詫。
這個身影,是她曾經最在意的人,也是她這輩子唯一一個願意結交的人類。
“白……白雨??”
柔順的秀發,溫和的笑容,澹定的眼神,還有一種極為高雅的氣質,毫無疑問,這就是白雨本雨。
至於美貌?
應白夜的臉大部分都是遺傳自她。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冰羽試圖感知著眼前女人的一切。
她的警惕,現在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順著那枚破損的碎片,就這麼進來了唄。”
白雨調皮地眨眨眼。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對話。”
是的,第一次。
哪怕是罪域十數年的時光,他們兩個人就從來沒有同框過,也就從未有過對話。
隻不過,有些東西,也許不需要交流,就有了答桉。
“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
冰羽好奇地問道。
“因為,這就是我的使命。”
是的,不是真正的白雨,這隻是一個帶著些許白雨靈魂的化身。
當使命完成,也就是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沒有任何的回轉了嗎?”
良久,冰羽開口問道,語氣複雜。
她其實知道答桉的。
一個地至尊實力的人,怎麼可能灌輸天至尊程度的靈力進入戒指呢?
白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自顧自地說道。
“我已經沒有未來了。”
是的,她親自斬斷了她的未來,她不想有任何回到這裡的變數,因為她明白,那個人,是永遠沒辦法回來了。
所以,她斬斷了自己的一切可能,永遠的逝去。
這些隻是她這個化身,最清楚的事情了。
冰羽沉默半天,沒有說話。
然後,她見到了白雨的笑容,就像是曇花盛開的那麼美。
然後,她就一步邁出,進入到了前麵的世界。
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