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看到白沚驚恐的嘰嘰喳喳起來,奮力拍打著翅膀想要飛跑。
但黃鼠一腳踩在小麻雀的翅膀上令其無法逃離。
白沚有些驚訝,心想這黃鼠還給他捉鳥吃?
黃鼠見白沚半天沒有反應,竟然大膽的一抬爪子扯開了白沚的嘴,然後另一隻爪子拉著麻雀往白沚的口中仍去。
小麻雀驚恐不已,哭訴的掙紮著被黃鼠一點點拉進了白沚的嘴裡。
白沚一陣無語,感受著自己嘴裡有隻麻雀不受控製的掙紮著,他也隻能努力吞咽。
好在小麻雀已經被黃鼠折騰的半死,沒有多久便被吞下肚了。
黃鼠看到這一幕還跑到白沚腹部,用手拍了拍,然後耳朵貼在白沚身上聽了聽徹底沒有動靜了才滿意點點頭。
白沚身為蛇的欲望,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吞下這隻肥美的黃鼠,可他一直都在忍耐,因為這黃鼠實在是太妖異了!
彆說如今,就是開春後結束冬眠,白沚也怕打不過這隻鼠妖!
這還是隻想要修道的鼠妖,想要飛天走地,長生不老!
他與這隻老鼠都是有著同樣想法的獸類,不過人家已經成妖,他還是條普通的蛇類。
體內鮮活的血肉逐漸驅散了他的寒冷,鳥雀的身軀化作養分喚醒白沚體內複蘇的細胞與身體器官。
待到夜晚,白沚已經能夠緩緩的活動身軀了。
他看了看窩在自己身上睡得極深的黃鼠,不受控製的低下頭,緩緩活動身軀,長長蛇身逐漸一圈一圈的纏住了黃鼠,然後抬起頭張開嘴,向它吞去。
被白沚蛇身重重束縛住的黃鼠,在睡夢中仿佛感覺到了不適,睜開眼睛一看,一張開到老大的蛇口已經吞了它的半個頭。
黃鼠不滿的伸出手竟然一扯就把白沚的蛇嘴壓了下來,然後放在身下當作枕頭翻了身子繼續睡了。
白沚心中一驚,理智清醒過來,他沒有動彈,安靜的把蛇頭當作枕頭,把蛇身當作被子,讓黃鼠睡了一場溫暖舒適的好覺。
一蛇一鼠,就那麼詭異的在洞中渡過了十數天時間,終於等到了洞外一聲驚雷響。
驚蟄至,萬物生,蟲蛇出洞,走獸離穴。
白沚恢複了體力,結束了一冬的休眠,此時此刻他已恢複了完全的實力。
但他仍舊不敢對那隻鼠妖下手,因為在白沚看到那隻老鼠徒手能扯斷堅硬的山石後,就真的不敢起異心了,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扯成兩截。
白沚出洞了,他的尾巴後跟著一隻碩大的老鼠,一前一後走出山洞。
時隔數月,再見天日,白沚心情稍好。
如今山穀裡,已是物種繁多,各種小動物都十分活躍,甚至不少生物白沚都不認識。
一隻大尾巴的灰狐狸看著眼前一條白蛇遊過,身後竟然跟著一隻大胖老鼠,它呆了半天都忘記這是它可以作為食物的獵物。
一隻灰兔嚼著鮮嫩的青草,粉嫩小舌從中汲取著鮮美的汁水,兩旁腮幫子不停鼓動著,忽然它抖了一下身子就不動了,因為它看到遠處一條白蛇和一隻肥老鼠和睦相處的走了過去。
白沚爬上了巨石,黃鼠也跟著上來了。
白沚盤起身子,蛇頭朝天,對著春日暖陽吐出蛇信。
黃鼠也盤起小腿,眯著小眼睛看向太陽,也吐出短小的舌頭。
白沚覺得它養了一年的蛇性都被這隻鼠妖給扭曲了。
他一尾巴掃向黃鼠,讓其趴下,然後看向太陽,閉上雙眼。
這隻老鼠不知怎麼看出了白沚開化靈智,故而來向白沚求道。
可白沚哪裡是妖?他不過是一條有著人類智慧的野蛇罷了。
他也就知道,妖類修煉必不可少天地精華,日月之光,甚至地形風水都不可或缺。
這塊巨石乃是龜妖曾經的常往之地,想來定是有些名堂在的。
他隱約記得,前世的地理學知識中有那麼一句話:山南水北為陽。
這處水潭在南北兩山的中央,既可為陽,又可為陰,陰陽交彙,且水潭有暗河流通,活水之南,陽機之地。
山穀三麵為山,一麵為丘,彙聚東方靈氣之鐘秀,藏山之穀水。
這塊久經歲月磨礪的巨石,或許就是這片山穀的靈眼之處,否則那隻巨龜不會經常來石上透氣。
如今巨龜已去,這塊巨石白沚也可以大膽借用了。
隻可惜,白沚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天地靈氣,也沒有感知到日月精華,仿佛這個世界仙妖是不存在的。
但今日,黃鼠又讓白沚看到了妖的存在。
隻見巨石之上,黃鼠雙目竟然隱隱有黃光閃爍,它的周身彙聚出絲絲土黃之氣入體,太陽光照下黃鼠通體遍布金光。
白沚吃驚不已,這便是妖嗎?他們有著可尋長生的道路,有著無限的未來。
可自己,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白沚看著沉迷於修煉中的黃鼠,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冰冷的想法,吞了這隻妖鼠,他會不會成妖?
就在白沚心中思索時,黃鼠身上的光芒已經消失了。
它興奮的站起身來,感受了體內的妖力,然後衝著白沚吱吱吱叫個不停。
白沚滿心羨慕,這樣靈智高又心思單純的鼠妖,也算是擺脫了獸的範疇。而他還在野獸之列苦苦掙紮。
黃鼠在山穀中呆了半個月後,就離開了。
半個月吸收日月精華,並沒有讓黃鼠有什麼大改變,但黃鼠找到了修煉之路。
它不過是偶然間吞食了山中一顆奇怪的草,就產生了靈智,且身體強壯的可怕,跨入了妖的行當中。
如今,白沚帶它明白了吞納日月精華之法,隻要一直修煉下去終有成為大妖的那一日。
黃鼠離去時又向白沚拜了拜,心思單純的它看到人類求學需拜首所以便也跟著拜了。
拜完後大老鼠搖搖手像是告彆,然後小腿一蹬就消失在山穀中,不知前往何方。
白沚目送黃鼠遠去,心中卻有些失神了。原來,他成蛇了還是難以遠離孤獨。
山中春景明媚,布穀鳥呼喚春來,蜂蝶飛舞百花之間,潭水旁水草又露尖尖角,蜻蜓魚兒水中遊,灰狐奔走山野間,肥兔還在貪吃鮮嫩的草兒,茂密的草叢裡各種蟲鳴不止,醜陋的蛤蟆又在生蝌蚪,蠢笨的螃蟹又橫走上岸被鷸鳥啄食。
枯敗柳樹上,又長出無數條新的枝條兒,片片萌芽正在舒展迎春。
樹裡兩隻烏鴉夫妻鳥已經不在了,洞裡隻有一條色彩鮮豔的白蛇。
白蛇纏住樹枝,摩擦著枯老粗礫樹皮,也不知弄壞了多少柳葉嫩芽。
白沚在吃了烏鴉夫妻家和一堆小鳥蛋後又一次蛻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