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獵隼扇動翅膀,飛在高空。
時而盤旋,時而俯衝而下,隱隱的,還能聽見他尖細的叫聲。
感覺不像是捕食,而是……求偶?
雖說在草原上的牧民心中,金雕的分量會更重一些,把他們視作草原的守護神。
但獵隼,同為猛禽,受到的關注一點兒不見少。
這玩意兒非常猛,連比他們大的金雕都敢單挑。
在北方邊境以外,更是被視作國鳥。
因此對於這種動物,多妮雅並不陌生,從嘎查老人的口中,也聽說過以前馴養金雕,乃至於獵隼捕獵的事情。
多妮雅的印象裡,獵隼就是通過各種方式炫耀飛行,鳴叫來求偶,吸引雌鳥的注意。
問題是,多妮雅要是沒記錯的話,草原上的獵隼,在每年四月份就開始求偶,準備繁殖後代。
四月中旬,他們彼此已經找到了對象,並且開始選擇築巢。
一般選擇高的地方。
比如懸崖,陡峭的山壁。
眼前這座千米高的烏雅斯泰山,陡峭無比,人難翻越,倒是適合獵隼築巢。
可現在都五月份了,這個時候,你儂我儂,雌鳥都開始要產卵。
再求偶,怕是已經晚了。
見開槍男人還叫個不停,一字胡男人又踹了他一腳,罵道:“發什麼愣,乾活兒啊。”
說著,提起那一籠花栗鼠,又提上稍小一些的那個旅行包,火急火燎的上了摩托車。
倆人並乘,都發動摩托車,要走的時候,一字胡男人又猛地停下。
“給我老實待著,我知道你是誰,住那兒。”
惡狠狠的威脅一句,男人一擰油門兒,突突突的遠去。
很顯然,是追逐這隻獵隼去了。
多妮雅立刻明白,倆人的目標是獵隼。
草原上有偷盜獵隼和金雕的,之前拉克申在村子裡宣傳過相關案例。
這玩意兒可是一級保護動物,盜捕一隻,就是五年以下。
那剛才籠子裡的花栗鼠,百靈鳥,應該就是給獵隼準備的誘餌。
獵隼就吃這些鼠兔,小鳥之類的小動物。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脫身。
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射殺自己,但那隻是暫時。
那一字胡男人嚷嚷著隻是求財,難道真就不殺人了?
自己和他們打過照麵,他們能放過自己?
反正多妮雅不信。
忍著肩膀和胳膊的疼痛,多妮雅扭動身體,試圖掙脫繩索。
但對方綁的很專業,反綁著胳膊不說,還繞了死結,捆住樹上,根本掙脫不開。
多妮雅試圖晃動這棵小葉楊,沒有效果。
再小,也有胳膊粗細,根本弄不動。
左右一看,多妮雅盯上了剩下的這個旅行包。
剛才自己貼身的那把匕首,就被一字胡男人塞進了包裡。
多妮雅伸長了腿,試圖去夠。
可差著五十公分,根本夠不到。
多妮雅左右張望,試圖尋找鋒利一些的石塊,看看能不能割斷繩子。
繩子是那種小拇指粗細的麻繩,估計很難割斷,但不試試,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多妮雅忍著疼痛,極力的伸長腿,夠過來一塊石頭,然後一寸一寸的挪動繩子站起,用腳把石頭踢到樹乾後麵,手能夠夠到的位置。
再慢慢坐下,手一番摸索,總算拿到了石頭。
可反手根本使不上力氣,嘗試了一番,累的滿頭大汗,繩子還是紋絲不動。
遠處,那獵隼還在空中盤旋,隱約的,多妮雅看見摩托車去了主峰山腳下。
他們具體要怎麼弄,多妮雅不得而知。
百靈這樣的小鳥,可以用粘網。
但是獵隼估計很難粘到,得下套。
多妮雅推測倆人是去下套了,還有之前離開篝火,應該也是去山上找地方下獵套。
隻要這獵隼還在天上盤旋,那自己就還有時間。
多妮雅急促的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手抓著石塊,繼續割繩子。
效果不好。
割了一會兒,遠處天空的獵隼似乎有降落的趨勢。
多妮雅忍不住開始著急,目光一轉,落在了眼前這堆篝火上。
心頭一跳,冒出一個想法。
用火,說不定能把繩子燒斷。
不過也有很大的可能,會把自己衣服點著。
這要是點著衣服,繩子還沒斷,最後說不定沒被那倆人殺死,反而先被燒死。
就在多妮雅焦急著該怎麼辦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些動靜。
多妮雅艱難扭頭,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從山坡上,竟然緩緩走下一匹馬。
“鴻古爾!”
多妮雅一瞬間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百米外,鴻古爾悠閒的走著,聽見了喊聲,猛然駐足,扭頭望了過來。
然後……沒有反應,視若無睹的繼續溜達。
雖然離那主峰挺遠,但多妮雅還是不敢扯著嗓子大喊,眼見鴻古爾沒動靜,急的又喊了幾聲。
終於,鴻古爾又停下腳步,昂頭望向自己。
“鴻古爾,過來啊,救我!”
多妮雅焦急的呼喊。
到這兒,鴻古爾似乎才察覺到多妮雅情況不妙,緩緩走了過來。
走近之後,它打量著多妮雅,叫喚了兩聲。
仿佛在問你乾嘛呢。
“繩子,你看我被捆住了,動不了,給我解開。”多妮雅背著身子給鴻古爾看。
她知道的,草原上有一些聰明的馬,會自己解繩子,拴不住。
令多妮雅驚喜過望的是,鴻古爾還真聽懂了。
它走上前來,低頭用嘴扯繩子。
沒扯動。
打的死結,很結實。
多妮雅又試圖讓鴻古爾去把旅行包叼給自己。
隻要拿到匕首,自己能割開繩子。
鴻古爾沒反應,開始哼哧哼哧的咀嚼繩子。
多妮雅儘量不動,焦急的看著。
遠處天空,那隻獵隼似乎被吸引了,突然俯衝而下,消失在視野中。
多妮雅急的不行。
一旦獵隼上套,被捕捉,倆人很快就會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