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
梅九進門嚷嚷著,抱怨說臨要出門,被他老爹給扯住,一通訓話,好不容易才敷衍完,說著,小心地掏出一直捧著的一個瓷罐子:“我捧著一路跑來的。”
“走吧。”
周錦繡起身往外走。
梅九忙把罐子遞給雙瑞,抓了桌上的茶杯,一飲而儘,追了上去:“等等我,不急嘛。”
......
司昭抱著壇子,沿著街道兩旁慢悠悠走著,目光落在沿街的藥鋪子裡。之前,春杏說,漠洲苦寒,容易生凍瘡。她想著去鋪子買些凍瘡藥給姐姐她們捎帶過去,卻說這時節,那裡有,都是入了冬現配的。司昭就和掌櫃的說,今年入冬,她先預定下了。如果聯係上了,以後都走這條線。
然後,她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在石階上和人說話。
她下意識地閃到一邊。
這幾日她在洪家,沒有再見到劉良文。現下,在這裡碰上了。
她看著門匾上那燙金的“和樂樓”三個字,朱紅大門敞開著,隔著一扇碩大的大理石山水屏風,裡頭隱約傳出嬉鬨聲,混雜著絲竹樂聲以及吆喝聲,亂糟糟地。有人剛邁上台階,就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守門大漢給攔在了外頭,掏了銀子,才讓進去。
劉良文目送那人進去,他轉身在一旁的茶攤子坐下,要了一杯茶。
司昭在他對麵蹲下,抱著雙臂,地上攤開一張灶君畫。
和樂樓,二樓一間空曠的屋內,幾人圍成一團,叫得起勁。
梅九油黃色的蛐蛐,一下場似乎沒站穩,趴在那裡,引起一陣哄笑:“小油黃!”
對方是一隻朱砂,蟲體黑中帶紅的,頭部點點朱砂,昂著頭,很是威武。
梅九不管旁人,拿了細棒,去撩撥,油黃的觸須晃了晃,立了起來。
那隻朱砂卻是焦躁,攔板一抽,朱砂騰地就跳躍了起來,蹦到了油黃麵前,張口就咬。
一時兩隻蟲子你來我往,已是鬥了幾個回合。
周錦繡靠在一旁,端著杯子,他看看梅九,見他兩隻眼睛緊緊盯著,聚精會神。他無聊,端著茶杯,踱步到窗前,這裡對著樓下的大堂,下頭正熱鬨,喝彩聲一聲接著一聲的......一杯茶喝了一半,聽到叫好聲,回頭一瞧,兩隻蟲子已經分開,勝負已分。
朱砂落荒而逃。
油黃繞場爬了一圈,然後“唧唧”振動著翅膀,叫聲響亮,清越。
周錦繡茶杯一放:“走。”
梅九意猶未儘:“咱們的油黃剛剛鬥贏了一場,正是士氣十足的時候,再給他曆練曆練。反正還早嘛。”
周錦繡硬拉著他離開。這家夥,已經玩了半日,這蛐蛐兒都換了倆了。
倆人捧著一托盤的木牌子,去往一樓兌換。
“我不要銀錢,要東西。”
身後一排格子,裡頭囤放了一個個盒子,有兩個大漢看守。
周錦繡從一排格子裡挑揀許久,挑出二樣東西。
“這也不怎麼樣?”
梅九看著他挑了半日的東西,撇嘴。
周錦繡今日巴巴地約了他跑到這裡來鬥蛐蛐,隻為兌換這禮品。可這塊紫檀鎮紙也不是什麼稀奇之物,家裡多得是。
周錦繡翻轉,示意梅九看。梅九這才瞥見底座上頭有隱隱的小字,細如發絲,湊近一瞧,梅九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