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裡麵請裡麵請啊~”鴇母見蕭無渡從朱漆雕花的馬車上下來,便知這人非富即貴,連忙扭著腰肢款步上前。
走近了再瞧這人劍眉星目,姿態雖然散漫,但舉手投足間有一種非凡的氣質,往那一站就把其他人襯成了俗人。
鴇母喜不自勝,“呦~郎君頭回來咱暗香樓吧?裡麵請裡麵請,胭脂、牡丹快來服侍郎君進門~”
“郎君我們來陪您玩兒~”兩個明豔的女姬迎上前來,一左一右環住蕭無渡的胳膊。
蕭無渡垂眸掃過纏上來的兩雙手,心裡有幾分嫌棄。
這些女人怎麼脂粉味這麼濃?!
他莫名想起那朵小白蓮,好像沒聞到她身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脂粉氣。
他強忍著不躲不避,任由兩個女姬將他帶進門去。
踏入暗香樓,暖香混著酒香撲麵而來,熏得人太陽穴發沉。
猩紅綢緞垂落的廊下,紅燭將人影映得虛虛實實,穿紅著綠的女姬倚在雕花欄杆上,環佩叮當聲與嬌笑聲此起彼伏。
二樓雅間傳來琵琶叮咚,偶爾夾雜著男人的調笑,驚得簷下銅鈴輕晃。
大堂邊角,幾個醉漢席地而坐,懷裡摟著半露酥胸的女子,酒液順著杯沿淌在錦緞上也渾然不覺。
“聽說了嗎?那城南薑老板的兒子要與城邑安大人家的女兒成親了!”
“我聽說是薑少爺和安小姐在媽祖廟被捉奸在床?!”
“現在這小年輕玩兒真花呀,媽祖娘娘座下也敢做這種神仙事兒……嗝~”
男人仰脖吞下女姬嘴對嘴喂來的酒,醉眼朦朧間連杯盞都拿不穩。
“不過我聽說,其實是薑家少爺原來的未婚妻早就不檢點,所以才被嫌棄……”
“還有這種事?快說說!”
推杯換盞聲中,眾人的笑聲混著酒氣直衝房梁。
蕭無渡本是路過,聽到這些閒言碎語頓住腳步,微微咂舌。
這是真是缺什麼來什麼。
那人正要繼續胡謅幾句,突然脖頸一涼,整壺酒兜頭澆下來。
他醉眼朦朧地抹了把臉,濕漉漉的頭發黏在額前,含糊嘟囔道:"這、這暗香樓裡麵下雨了?"
“是本公子賜給你的馬尿,好喝嗎?”蕭無渡在他耳後輕笑。
“誰?!”這群酒鬼回過頭,看見一個九尺高的人影,酒意瞬間醒了三分。
但這些人都是紈絝子弟,細看蕭無渡是個生麵孔,哪裡肯吃這種虧。
“媽的你敢去招惹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話音未落,蕭無渡拎著這酒鬼後領將他騰空提了起來,冷哼一聲。
“你敢造我妹妹的謠?當我們蘭家是好惹的嗎?!”
他長臂揮出,醉漢被重重砸在圍坐的矮桌上,檀木桌麵“哢嚓”裂開。
酒壇傾覆,菜肴狼藉,飛濺的湯汁濺在身旁人的華服上,驚起一片尖叫。
“有砸場子的!快去叫掌櫃的!”那叫胭脂的女姬反應迅速,連忙拉著牡丹上樓通風報信。
蕭無渡居高臨下睨著滿地狼藉,大紅色衣擺掃過打翻的酒壇,濺起渾濁的酒漬,麵露幾分倨傲。
“本少爺生平最恨爛嚼舌根的。”
他屈指彈落暗紋袖口上的酒珠,冷哼一聲。
“薑家做出這樣的醜事,連知府大人都判過了的。”
“本少爺連夜奔襲到這臨海城,就是為了給我妹子撐腰,竟遇上你們這些雜碎。”
他戲份做的足,眾人聽他自稱是蘭家少爺,果然低聲議論起來。
“這是那蘭家小姐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