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征,路途漫漫。
淩天宇身為征北大元帥,坐鎮中軍,每日除了處理一些必要的軍務,便是閉目養神,或者在腦中推演接下來的戰局。
隨行的五萬京營兵馬,裝備倒是精良,但久疏戰陣,士氣也並非高昂。
畢竟,誰都知道,此去北境,麵對的是大夏國的十五萬虎狼之師,勝算渺茫。
更何況,軍中早有傳言,說太子殿下此行,是得罪了永王陛下和繼後娘娘,被發配去送死的。
人心惶惶,在所難免。
對此,淩天宇並未刻意去安撫或者澄清。
軍心士氣,不是靠幾句空話就能提振起來的。
唯有勝利,一場接一場的勝利,才能讓這些士兵真正信服,真正凝聚起來。
行軍第五日,大軍抵達了距離北境尚有五百裡的一處驛站休整。
按照計劃,第一批由戶部押運的糧草和軍械,應該在三日前就送達此地了。
然而,驛站的倉庫,卻是空空如也。
負責押運糧草的戶部官員,直到此刻才姍姍來遲,一臉惶恐地跪在淩天宇麵前。
“殿下……殿下恕罪!”那官員磕頭如搗蒜,“小人……小人無能!押運的糧草和軍械,在途中……途中遭遇了山洪,損失慘重……所剩無幾……”
“山洪?”淩天宇端坐在帥案之後,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是的,殿下。”官員冷汗涔涔,“最近雨水頗多,那山路崎嶇,突然爆發山洪,根本來不及搶救……”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淩天宇的臉色。
這是永王陛下和劉娘娘早就交代好的說辭。
軍中將領們聞言,頓時一片嘩然。
“什麼?糧草軍械都沒了?”
“這仗還怎麼打?還沒到邊境,就先斷了補給?”
“戶部的人是乾什麼吃的!這點事都辦不好!”
一時間,群情激憤。
不少將領都看向淩天宇,想看他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在他們想來,太子殿下要麼雷霆震怒,將這失職的官員拖出去砍了;要麼就是束手無策,怨天尤人。
畢竟,沒有糧草軍械,大軍寸步難行。
然而,淩天宇的反應,卻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隨即道:“既然遭遇天災,也非人力所能抗拒。本帥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戶部官員聞言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就這麼算了?
不追究責任?不發怒?
這太子殿下,是嚇傻了,還是真的如此“仁慈”?
他心中惴惴不安,但還是如蒙大赦般退了下去。
待那官員走後,一名性急的偏將忍不住出聲道:
“殿下!糧草軍械乃軍之命脈!如今補給斷絕,我軍如何能戰?此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定要嚴查,給將士們一個交代!”
“是啊,殿下!末將等願往王都,請陛下再撥糧草!”
淩天宇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他環視一周,看著眾將臉上焦急、憤怒、甚至有些絕望的神色,嘴角卻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容。
“諸位將軍稍安勿躁。”
“區區一批糧草軍械而已,沒了就沒了。”
“本帥,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
眾將聞言,皆是一臉愕然。
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什麼安排?難道太子殿下能憑空變出糧草不成?
淩天宇也不多做解釋,隻是對著帳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名親衛應聲而入。
“傳令下去,大軍在此休整一日,明日清晨,繼續開拔,目標北安城!”淩天宇下令道。
“什麼?還要繼續開拔?”
“沒有糧草,我們怎麼去北安城?”
將領們更加不解了。
淩天宇卻是不再理會他們,徑自起身,走出了帥帳。
他來到驛站外的一處高坡,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
永王啊永王,你的手段,果然如我所料,一點新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