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康身子一歪,鼻血橫流。
到底是文明社會的人,他已經二十來年沒打過架了,一見血,頓時慌了神,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喬永強惡狠狠道:“是我們問你,而不是你問我們,再顛倒主次老子還抽你。”
“彆把他嚇壞了。”衛良拉了拉喬永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彆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黃康捂著鼻子不說話,這鼻血流的跟大姨媽似的,還沒有惡意?
衛良道:“我們隻是想知道誰偷了你的錢,僅此而已。”
黃康覺得很怪,這事兒和你們有關係麼?除非你們是警察。但他並沒有報案,而且看這幾人的裝束舉止,都與人民公仆大相徑庭。
衛良問:“錢是什麼時候丟的?”
“就是今天下午。”黃康撩起T恤,堵住鼻子,悶聲道:“要不就是吃晚飯的時候。”
“你怎麼知道?”
“錢是中午剛取的。”
“放哪兒了?”
“客廳的抽屜裡。”
“再問一次,他們和你是什麼關係?”
“那三十來歲的男人,叫薛浩,一直在我店裡乾店長,做了兩年多了,我們交情很好。那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叫小李,是我另一個店的店長,人勤勞踏實,將店麵打理的井井有條。”
衛良問:“他們怎麼會來你家?”
黃康道:“我平時忙,很少去店裡,十天半個月的約他倆吃一頓飯,了解了解店裡的情況。平時都是去外麵吃,今天正好我生日,媳婦買的菜不少,就把他倆也叫過來了。”
雷問:“剩下那倆人呢?”
黃康答道:“一個是我媳婦,一個是我兒子。”
基本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衛良沉吟片刻,來到黃康麵前,凝視著他。
黃康身子瘦小,又是坐著,仰頭看到衛良,感覺很有壓力,不由縮了縮身子,心懷忐忑。
衛良道:“放心,我們不是罪犯,既不謀財,也不害命。”
“那你們想要乾嘛?”
“抓住小偷。”衛良道:“隻需告訴我們小偷是誰,你就可以走了。”
黃康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覺得這事太過荒誕,我丟了錢,你們操什麼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但人為刀俎,他也不敢說什麼,苦著臉道:“我也不知道誰是小偷。”
喬永強冷著臉道:“你那兩個眼睛是擺設麼?錢就放在客廳,光天化日的,誰拿了都不知道?”
既然是審訊,總得有人扮白臉,有人扮黑臉。衛良扮的是白臉,喬永強外貌粗獷,符合惡人的標準,自然扮黑臉。
黃康被揍過,很怕喬永強,低聲道:“都不是外人,我也沒防備,再加上喝了點酒,真不知道誰把錢拿走了。”
啪!
喬永強又抽了他一耳光,惡狠狠道:“好好想想!”
黃康是個膽小的人,嚇得直哆嗦。
“你彆老打人,有話好好說嘛。”衛良笑眯眯的,又拉了拉喬永強,過了一會,問:“還沒有頭緒?”
黃康表情悲苦,討饒道:“幾位大兄弟,我是真不知道,你們就彆難為我了。”
衛良微笑道:“實在沒有證據,可以用排除法。”
黃康經衛良這麼一提示,低聲道:“首先,我媳婦肯定不可能,都是一家人,我的錢就是她的錢,也沒必要偷,對吧。”
衛良三人點點頭。
“其次,就是我兒子。”說到這裡,黃康停頓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道:“我兒子也不可能偷錢。”
衛良問:“你的意思,小偷就在兩位店長之中?”
黃康想了想,隨即點頭。
“你確定?”
“除了他倆還有誰?家裡也沒彆人來過。”
喬永強撓了撓頭,問:“那倆人叫什麼來著?”
“男的叫薛浩,女的叫小李。”
“你覺得誰作案動機比較大?”
黃康沉吟片刻,道:“薛浩吧。”
“為什麼?”
“我和那小子認識好幾年了,他腦子靈光,辦事兒也有魄力,就是愛炒股。聽說最近賠錢了,窮的不行,以前抽黃鶴樓,現在卻抽紅梅。”黃康想了想,道:“我覺得,他可能是壓力太大,才乾了傻事。其實這種事吧,要是直接說,我也不是不借,乾嘛非得偷啊?”
雷反駁道:“炒股賠錢的多得是,真犯罪的也沒幾個。”
喬永強打趣道:“就是跳樓的比較多。”
雷表情平靜,沒有反應。
喬永強自覺無趣。
黃康道:“他以前就偷過東西。”
“你怎麼知道?”
“我倆好幾年的交情,什麼事兒不知道?大約是2011年,我們一塊工作,我給彆人乾店長,他那時候隻是一個服務員,住的集體宿舍,因為剛發了工資,另一個小夥子將五百塊錢壓枕頭底下,第二天就沒了,後來一查,就是他偷的。”
喬永強道:“原來這是個有前科的人。”
衛良質問:“這樣的人,你怎麼放心讓他當店長?”
黃康道:“年輕人嘛,總有犯錯的時候,總不能一棒子打死。後來接觸的深了,覺得他還算有幾分能力,當服務員可惜了。”
衛良問:“那後來在你的店裡,他有沒有做過出格的事?”
黃康想了想,道:“貪點小錢,謊報點小賬,誰都免不了,我也不計較,水至清則無魚。”
衛良沉吟,按照目前的情況,似乎薛浩就是最有嫌疑的人。他忽然想到另一個店長,問:“小李有沒有可能偷你的錢?”
黃康遲疑片刻,說:“應該不會。”
“為什麼?”
“她臉皮薄,又是個姑娘,哪裡會乾這種事?”
雷淡淡道:“彆這麼說,男人女人,都是人。隻要是人,就有貪心,有了貪心,就會犯錯。”
黃康搖搖頭,道:“小李是個本分的人,這我清楚。她比薛浩可老實多了。”
雷問:“你肯定?”
黃康想了想,說:“我肯定。”
“確定薛浩是小偷?”
黃康最初有些猶豫,璿而堅定道:“確定不敢說,畢竟家裡沒監控,但八九不離十。”
隨後,他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