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從冰島苔原褪去,衛梟的定製皮鞋已經陷進黑色沙灘。
他低頭看著薑沅被浪花打濕的麂皮短靴,喉結動了動,把Burberry圍巾疊成方墊鋪在火山岩上。
兩人在陸沉的事情之後打算好好放鬆一下自己,順便補上之前的蜜月旅行。
“抬腳。“
他單膝跪地時,阿瑪尼西褲立刻洇出深色水痕。
薑沅扶著他肩膀搖晃,發梢掃過男人緊繃的下頜線。
“衛總服務這麼周到,要不要給小費呀?”
衛梟抿著唇褪下她浸透的絲襪,指尖在觸到腳踝處淡粉疤痕時頓了頓——那是三年前酒會上,她為躲開騷擾者撞翻香檳塔留下的。
便攜式烘乾機的暖風卷著海鹽氣息,他忽然從大衣內袋抽出手工刺繡的棉襪。
“換上。”
薑沅晃著腳尖去勾他腕表。
“這不是蘇黎世那家古董店的非賣品嗎?”
昨夜她隔著櫥窗多看了兩眼的手繪薰衣草圖案,此刻正在晨光裡舒展花瓣。
男人用西裝下擺裹住她的小腿,金屬袖扣碰出清脆聲響。
薑沅正要調侃,忽然瞥見他後頸處細小的結痂——昨夜極光觀測時,他把自己裹進羽絨服當人肉暖爐,原來取暖器金屬外殼竟在他皮膚烙下新月形灼痕。
在聖托裡尼的第十七個黃昏,薑沅第三次推開龍蝦濃湯。
銀匙撞在鎏金碗沿的聲響,讓衛梟切牛排的動作驟然停頓。
他招手喚來侍者,深灰色西裝在暮色中泛起漣漪。
“換成白粥,米要中國東北產的。”
“衛總查過廚房供應鏈了?”
薑沅支著下巴笑,珍珠母貝耳釘滑進衣領。
她沒看見男人喉結滾動的頻率,正如沒發現他無名指內側新添的燙傷。
昨夜套間廚房裡,金融時報被隨意丟在料理台,電子秤精確到0.1克的煮粥筆記還藏在手機加密文件夾。
當月光浸透藍頂教堂時,衛梟端著琺琅鍋出現在露台。
他解開的領帶纏繞在左手,遮住那片紅腫。
“嘗嘗。”
薑沅舀起半勺突然皺眉,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裡笑出聲。
“忘記放糖了。”
男人奪過瓷勺的瞬間,薑沅忽然傾身舔走他唇角的米漿。
鹹澀的海風裡,她舌尖劃過他掌心的燙傷。
“好甜。”
shao女峰頂的雪粒像破碎的星辰,衛梟看著薑沅發紫的唇色,忽然撕開西裝內襯。
羊絨麵料裂帛聲驚飛了渡鴉,他帶著體溫的深藍布料覆在她口鼻,雪鬆香混著血腥味湧進鼻腔——方才護著她躲避雪崩預警時,尖銳冰淩早已刺入掌心。
“缺氧還笑?”
衛梟用領帶纏住她後腦,打結時指尖擦過她耳後敏感帶。薑沅隔著布料悶聲說。
“你睫毛結冰的樣子...好像聖誕老人。”
下山纜車裡,她昏沉睡去。
衛梟凝視著玻璃倒影裡交疊的身影,輕輕取下黏在她睫毛上的藍線——那是他西裝內襯的裁縫標記,此刻正隨著呼吸起伏,像落在雪地上的勿忘我花瓣。
暴雨突降愛琴海那夜,衛梟正在露台核對並購案。
薑沅推開落地窗的瞬間,他合上電腦的動作快過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