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林疏月上前一步,看著所有圍觀的百姓,朗聲道:“諸位替我婆母說話,我且信大家是古道熱腸,心懷正義,可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緊接著,她便將自己這段時間在謝家所受的委屈一一道來。
“我初入婆家,就死了丈夫,丈夫屍骨不見,我並未刁難,而是全心全意拿出賞金尋找我丈夫的屍身,小姑子上門打人,我出手教訓也全是念著夫君早逝,或許婆母管理府中諸事繁雜,願為婆母分憂而已。”
“可婆母非但不諒解,還說我多管閒事,這也便罷了,小姑子在我夫君的頭七之夜,裝神弄鬼嚇我,我不過是失手把她推下池塘,她們便要罰我跪祠堂抄家規。”
“我身為兒媳,自是不敢與婆母頂撞,默默受罰,偏偏我都忍成這樣了,她們還要縱火行凶,不把我燒死就不罷休。”
“敢問各位,這樣的婆家,這樣的婆母,今日登門請罪,我是不是可以不原諒?而她當眾跪我,明為替女求情,實際就是為了逼我就範。”
“我可以撤案,也可以原諒謝令儀,可這樣的婆家,這樣的婆母,又有這樣的小姑子,我實在無言以對,不如就請婆母拿出一份和離書,既是和離,我自然不用擔心以後再有人對我行凶,到時候,謝令儀也可以安全無虞的歸家了。”
林疏月的一番話,頓時博得了周圍許多人的同情。
在場雖然有秦氏安排的人,但也就那麼兩三個。
她身為婆母,當眾跪兒媳,這事本在公理上就說不過去,所以她以為隻要安排兩三個人,稍稍帶一帶話頭,那些人自然就會被帶跑了。
卻沒想到,林疏月如此伶牙利嘴,竟然幾句話就帶偏了風向。
隻見所有人都指著秦氏,無語的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縱女行凶,還逼著人家撤案,有沒有道理?”
“不是說,這冀州城的千金我們也見過不少,卻從來沒有見過你家這樣的,還放火燒自己的長嫂,這就是你謝府的家教嗎?”
“還通判呢,我瞧著,倒不如小門小戶的家教好。”
“這種人,被關進大獄都是活該,今天放出來,誰知道明天她還會做些什麼。”
“就是……”
群眾們議論紛紛。
秦氏急得煞白了臉。
“這事與你們有什麼關係?走開!都走開!”
此時,她再也顧不得什麼了,起身推搡那些人,“誰讓你們看熱鬨的?滾!都給我滾!”
秦氏惱羞成怒,林疏月卻很淡定。
“婆母,大家隻是說出實話而已,難道您敢做,不敢讓大家說嗎?”
秦氏:“……”
她扭頭瞪著林疏月,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林疏月挽了挽唇。
“看來婆母是無話可說了?既然如此,碧柳,送客。”
碧柳笑了笑,將人趕走,直接關門。
“小姐,您太厲害了。”她忍不住笑,悄悄對林疏月豎了個大拇指。
林疏月勾了下唇角,低聲道:“彆急,晚上還有重頭戲。”
果然,當天晚上,老夫人聽了秦氏繪聲繪色的描述,隻覺得氣得腦袋一陣一陣嗡嗡的疼。
她早就猜到秦氏辦不成事,卻也沒有想到,她會辦得這樣差。
這個當口,就算沒有辦法說服林疏月放人,卻也不可能再讓矛盾惡化啊。
先穩住對方才能談判,這個道理她到底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