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看著秦氏那哭得通紅的眼眶,她也沒有再說什麼。
“罷了,兒孫債,父母還,你下去準備些東西,我去替你跑一趟吧。”
秦氏有些懵。
“準備什麼?”
老夫人看著她,直接給氣笑了。
“你說準備什麼?林疏月這般拿喬,你以為她是真的想讓儀兒坐牢流放?”
秦氏還是不懂。
“不為這個,她為了什麼?”
老夫人都被氣得無語了。
“我問你,儀兒坐牢流放,於她來說有什麼好處?”
秦氏:“……”
可以解氣啊。
老夫人一瞧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冷笑道:“說你豬腦子沒有半點城府,你還真是,整天彆光顧著會說漂亮話,也好好想想,這林家為什麼要把女兒嫁給我們謝府,我們是官,她是商,想要求人,就隻有打中她切實的利益,她才會動心,明白嗎?”
秦氏似懂非懂。
老夫人也不指望她能立馬明白,直接說:“你讓你男人去準備幾份行商文書,交給我,晚上我親自去找林疏月。”
秦氏明白了,連忙道:“好,我這就去。”
當天晚上。
老夫人親自登門,林疏月倒是很給麵子,也親自去前麵迎接了。
進了內堂,老夫人方才道:“白日你婆母行事不端,我已經罰她了,你也彆與她一般見識,她娘家是蜀州鄉下的一個小縣令,沒什麼見識,所以言行舉止便小家子氣了一些。”
“我謝家雖然如今運道不好,可你也清楚,咱們祖上有多榮耀,遠的不說,就說你祖母我,多少年前也是京中貴婦,曾拿過誥命夫人的。”
說到這兒,她又歎了口氣。
“可惜啊,自從你祖父被貶,咱們就隻能蝸居於冀州,但你相信祖母,咱們不會一直在這兒的,早晚有一天,你公爹會回到京城,我謝家會重現榮光,屆時你這位少夫人,也就不僅僅是通判家的少夫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夫人說得很隱晦。
但她相信,林疏月聽得懂。
林疏月喝了口茶,也確實是聽懂了,事實上,前世謝家的確再現榮耀,靠著謝知凜。
可這一切,和她有什麼關係?
喝著她的血,踏著林家的累累屍骨,爬上那樣的榮耀,現在卻來跟她畫大餅,這人不覺得太諷刺了一點嗎?
林疏月微微笑道:“祖母,我不懂您的意思,您是說,公爹會被起複?”
謝家早年被貶後,這二十多年,就一直沒再入過皇上的眼。
林疏月雖然不知道謝家為什麼被貶,但謝老爺子遁入空門,謝道遠這些年在冀州通判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跟頭老黃牛似的悶頭乾活,自然也少不了上下打點,政績還算不錯,卻依舊沒有受到重用,就能想見,不是他們升不上去,而是龍椅上那位,不想讓他們升了。
既然如此,老夫人現在又跑來這樣跟她說,難道就不怕她懷疑?
林疏月暗暗覺出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