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四周光線昏暗,牢房裡的潮濕與血腥氣自不必說,遠處的刑房還時不時傳來犯人痛苦的慘叫。
他們每慘叫一聲,老夫人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下,饒是她曆經坎坷半生,也從來沒有進過這種地方,見過這種場麵。
好在,路途並不算遠。
過了兩條甬道,又經過兩間審訊堂,很快,就到地方了。
錦衣衛掏出鑰匙打開牢門,道:“諾,進去吧。”
老夫人連忙道謝,等錦衣衛離開後,她才帶著劉媽媽快走兩步,一眼就瞧見了坐在牢房裡的人。
隻見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背對著她,穿著一身囚衣。
頭發蓬亂著,明明隻有幾天時間,原本烏黑的一頭長發此時便已生出幾根白絲。
老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遠兒,是你嗎?”
“母親?”
謝道遠早就聽到了聲音。
隻是身上疼得很,再加上這段時間,外麵的過道上時常有人經過,或是錦衣衛拖押犯人,或是到點放飯,他懶得看,是以也就背對著門口,沒有轉身。
直到聽到門鎖被人打開,他才轉過身來,卻看到了日思夜想熟悉的人。
“母親,您怎麼來了?”
謝道遠快步跑過來。
隻是沒跑兩步,就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老夫人這才發現,他的腳上竟戴著一對足有二十公斤重的鐐銬。
她氣得臉色大變。
“是誰?是誰敢這麼對你?”
一邊說,一邊將謝道遠扶起來。
短短幾天時間不見,謝道遠已經蒼老了許多。
儘管錦衣衛沒有對他用刑,但這幾天他膽戰心驚,吃不好也睡不好,再加上時時聽著隔壁犯人受刑,那種內心的折磨,簡直比他自己受刑還要難受。
生怕哪天一群人進來,就把他拖出去斬了。
是以雖然他是老夫人的兒子,這樣一通下來,看著竟是與老夫人差不多大了。
老夫人頓時老淚縱橫。
謝道遠安慰道:“母親彆哭,我沒事,你們可去看過凜兒了?”
“看完你就去,道遠,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道遠又哪裡知道?
直到現在,他的腦子都是懵的。
老夫人倒也不強求。
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幾分本事。
有些事,問他還不如問謝知凜。
於是,老夫人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說了。
又寬慰了他幾句,給他留下一些衣物和吃食。
這些都是經錦衣衛提前檢查過的,可以放心留下。
謝道遠滿臉不舍,好幾十歲的人了,這會兒拉著老夫人的袖子,哭得像個孩子。
老夫人萬般無奈。
“你放心,我已經給國公府去了信,他不會不管你的,纖兒也拜托了沈相,我就不信有恩國公和沈相兩人在皇上麵前周旋,那裴行淵還能把你扯進這樁謀逆案裡去。”
謝道遠連連點頭。
“母親保重身體,切勿太記掛兒子。”
老夫人微微頷首,帶著一群人出去了。
緊接著,她們又來到隔壁牢房。
謝知凜就關在裡麵。
“祖母!”
謝知凜生來便是天之驕子,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此時看到老夫人,一雙眸子頓時變得腥紅,雙手緊握著欄杆道:“祖母,您快想辦法救我們出去!我們是被冤枉的!”
老夫人豎起手指,噓了一聲。
“小點聲,我們打通了關係才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