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早就猜到他會來問。
她歎了口氣,揮退屋中的下人,隻留了劉媽媽在旁伺候。
然後才靠在塌上,慢悠悠的說:“你可記得段紹元?”
謝道遠一怔。
段紹元?
好熟悉的名字。
他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總算想了起來。
“那不是淮南道總兵嗎?我記得他以前是郭代鬆的手下,不過他為人精明,或許早就看出郭派行為不端,所以五年前就離了他自立門戶了,母親,您問這個做什麼?”
老夫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嘲諷。
“你對他的身家背景全部知曉,那你可知道,他與秦氏是什麼關係?”
謝道遠又是一愣。
段紹元和秦氏?
這兩人能有什麼關係?
簡直八竿子都打不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到底怎麼了,母親不妨直接說吧。”謝道遠沉下了臉。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說什麼,歎了口氣道:“你自己看吧。”
她把當初春鶯收繳的那封書信拿出來,遞給謝道遠。
謝道遠連忙接過,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信上的內容有很多。
他一邊看,臉色漸漸陰冷下去,額角的青筋直跳,那是憤怒的征兆。
“豈有此理!”
看完信,謝道遠一巴掌拍在旁邊的茶幾之上。
桌上的茶碗都被他震翻了。
老夫人瞧著他,心中也有些不忍,這個事實對於謝道遠來說太殘酷了,可她卻不得不說。
事後我也派人去查過,秦氏這些年確實與段紹元有所勾結,包括家裡的生意,有一部分她都是與段紹元的人合作的。
之前她每逢十五就會去城外視察農莊,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看來……
老夫人的話沒有說完。
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謝道遠氣得臉紅脖子粗,饒是他與秦氏早已離了心,可那畢竟是他的妻子。
相依濡沫二十多年,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
一股被背叛的憤怒與羞辱從心底油然而生,他沉聲道:“秦氏人呢?我要見她。”
老夫人眼皮子一跳。
她沉聲道:“死了。”
“什麼?”若說剛才謝道遠是憤怒,現在就完全是震驚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夫人,“您殺了她?”
老夫人自嘲的笑了笑,“在你心裡,母親就那麼心狠?”
謝道遠頓時沉默下來。
老夫人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也沒有計較,隻是緩緩說道:“我沒有動她,隻是把她和謝令儀關在柴房裡,殺她的另有其人。”
謝道遠皺眉:“誰?”
老夫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沒有人看到,隻知道是何大壯迷暈了看守她們的下人幫她們逃了出去,可是等我們找到她們的時候,他們三個全都死了,屍體就陳放在福康巷裡的一棟民宅裡,那裡還放了三具棺材……”
想到那個畫麵,饒是已經過去了好多天,老夫人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官府的仵作說,他們都是被一劍封喉的,想來殺他們的應該是個武功高強的人。”
謝道遠有些怔然。
武功高強的人?
這天底下,武功高強的人多了去了,這算哪門子線索?
緊接著,他又想到一個問題。
“春鶯呢?”
一提起春鶯,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彆提她了,她的孩子因秦氏而流產以後,她就偷偷跑了,大抵當時是看你和凜兒入獄太久未出,以為咱們謝家要倒了,這種無情無義的女人,你不必再想著她。”
謝道遠再次沉默下來。
他對春鶯也是有些情義的,畢竟她為他擋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