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她走了,那他也不會去尋。
反正孩子已經沒了,她是走是留,於他來說已經沒有關係。
兩人坐在一起,又說了會兒話。
一直到響午時分,老夫人有些困倦了,這才放謝道遠離開。
而此時,另一邊。
西跨院內,重複著與暮蒼閣幾乎一模一樣的對話內容。
沈纖纖將這段時間謝家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謝知凜。
得知謝令儀竟然不是謝道遠所出,而秦氏早就背叛了謝家,在外另有情人時,謝知凜也十分震驚。
不過他關注的是另一方麵。
“這個段紹元我聽說過,他武功很高,是個粗人,你剛才說殺了母親和妹妹的那個人是個武功高手,會不會就是他?”
沈纖纖蹙眉。
“應該不會吧,即便要殺人滅口,他殺了婆母就好了,為什麼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放過?”
謝知凜冷笑了一下。
“親生女兒?從小沒有養在膝下,或許令儀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他們之間又哪裡來的感情?沒有感情的血脈,一時失手殺了,也是有可能的。”
沈纖纖頓時沉默下來。
她很想反駁,可是想到何大壯與謝道遠之間的關係,又覺得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可能。
不管怎麼說,人已經死了。
塵歸塵,土歸土,秦氏這一死,也算是全了謝家與謝道遠的顏麵。
所以,他們並不想深究。
“對了,二皇子傳信來了,說等你醒了去見他一趟。”
沈纖纖總算想到了這一茬,連忙提醒道:“你現在要去見他嗎?”
謝知凜想了想,點頭。
“替我更衣,我這就去。”
*
謝宅後麵有一條巷子。
巷子對麵緊連著的,叫桂花坊。
桂花坊內有一座幽靜的小彆院,麵積不大,卻造得格外雅致,裡麵山水園林,竹林聽風,飛簷鬥拱,自有一副皇家園林的味道。
趙行鈺代天子巡視四方,原本應該住在官府署衙。
但署衙條件簡陋,謝家的地方又不夠大,於是謝家就連同知州陳青鋒一起,賃下了這座院子,以供二皇子居住。
這座院子其實也大有來頭。
它的主人曾是前宰相畢溫的居所。
畢溫曾是太宗皇帝的心腹,在朝中名望很高,也是曆朝曆代以來,少有能全身而退的宰相。
年紀大了致仕以後,他就回到了冀州老家,讓人修建了這座彆院。
後來畢老去世,這座彆院一直被他的後人保持著,裡麵的花草樹木皆按照原樣更換修補,所以饒是幾十年過去,這裡還和當初一樣,風景雅致,頗有幾分貴氣。
此時,趙行鈺正躺在一張竹椅裡,喝著茶,查看陳知州送來的地方財報。
有下人來報,說謝知凜來了,他方才掀了掀眸,揮退旁邊替他打扇的下人,坐起身道:“宣他進來。”
沒過多久,謝知凜跟隨下人邁步走進院子。
趙行鈺抬眸,對上他那張嚴肅板正的臉,輕輕的笑起來。
“子括來了,快坐。”
謝知凜名知凜,字子括,是他回到恩國公府的第二天,沈相親自賜的字。
謝知凜連忙拱手行禮。
“草民見過二皇子殿下。”
“誒,都是熟人了,那麼見外做什麼?快坐快坐,嘗嘗這陳知州上供來的好茶。”
說完,就親自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謝知凜一頓。
到底還是抬手接過了,喝完茶以後,趙行鈺笑眯眯的問:“怎麼樣?”
謝知凜輕舒了口氣,道:“這是本地最有名的毛尖,取最嫩的那一小片,應當是好茶。”
趙行鈺恍然。
用折扇一拍腦袋。
“我倒是忘了,你在冀州長大,也算是個土生土長的冀州人,這當地的特產,你自然是從小到大喝慣了,哪裡像我一樣,如土包子似的視若珍寶,真是令子括笑話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嗬嗬笑了起來。
謝知凜卻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