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老夫思慮不周,早知道他們這樣急著回鄉,就應該派人沿途保護的,誰知道……唉!”
“這冀州城外的山匪也著實囂張,陳大人,這可是你的管轄範圍內啊,你得好生管管!”
陳青鋒的臉色一片煞白。
他的腦海中驀然想起裴行淵對他說的話。
要他幫著林疏月,幫著林家。
林家若出了什麼事,叫他提頭來見。
可現在……林家人卻死了?
陳青鋒已經顧不得嚴和風在說什麼了,甚至連自己的仕途也顧不得了,隻是顫抖著聲音再次向嚴和風確認。
“您確定,一個活口也沒有了?”
嚴和風鄭重點頭,“一個活口也沒有了。”
陳青鋒隻覺得眼前一黑。
差點栽倒在地。
幸好,被嚴和風一把扶住了。
“陳大人。”
陳青鋒緩過來,朝嚴和風擺了擺手,坐直了身子,蒼白著臉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這麼多人命,這麼……”
他整個人悲憤得不能自己。
偏偏在嚴和風麵前,還要偽裝一下內心的悲痛。
以免得罪了嚴和風。
嚴和風倒是不意外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在來冀州之前,他就查過,這陳青鋒的為人雖然也算精明,但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怕事。
在嚴和風看來,這樣的人,是成不了什麼大事的。
所以他對陳青鋒頗為不屑。
陳青鋒猛然抬頭,看著嚴和風道:“國公爺,發生這麼大的事,竟無人通報衙門,是下官失職,下官這就回去查,定要把這燒殺搶掠之人給揪出來,繩之以法!”
他說著,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目露凶光,語氣也是惡狠狠的。
嚴和風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他和煦的笑道:“不急,你要辦你的公事,我不阻攔,但是在這之前,有件事,老夫得先給你提個醒。”
陳青鋒一愣,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國公爺請說。”
嚴和風道:“我聽說,林家隻有一房,如果他們全家都遇了難,林家便再無活口,這後事無人操辦,說出去不免顯得淒涼。”
“謝家與林家到底有姻親,雖說這中間生了齟齬,但說到底,也比外人的關係更親近一些。”
“我是想著,不如就讓謝家來替林家人操辦這後事,至於林疏月與謝知凜和離之事,我看就算了。”
“凜兒作為林家的女婿,我會讓他替林家夫婦摔盆摔瓦,雖說這樣委屈了凜兒,但是咱們總不能讓親家一家連死後摔盆的人都沒有,以後也無人上香供奉,是不是?”
嚴和風這席話,讓陳青鋒一時間啞然。
如果說,真按嚴和風說的,倒好像也是那麼回事。
不僅全了林家的後事,還顯得謝知凜有多情深意重似的。
可是他心裡清楚,嚴和風之所以讓謝知凜這樣做,不是因為什麼感情,而是因為他們盯上了林家的財產。
謝知凜若是與林疏月和離了,不管林家人遭遇了什麼,哪怕一個後代近親也沒有了,那林家的財產就算充公,也與他謝知凜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如果他與林疏月沒有和離,這可就不一樣了。
身為林家的女婿,他是能名正言順繼承林家所有的家產和產業的。
想到這兒,陳青鋒的心裡升起一股厭惡。
隻覺得嚴和風那張臉也變得愈發猙獰,令人見之作嘔。
他陰沉著臉道:“國公爺,這事隻怕不行,下官親眼見證,謝大公子與林姑娘寫了和離書,兩人如今已無任何關係,這林家的後事,又豈能由謝家來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