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有幾分舒朗,有幾分不屑,但更多的是對他的肯定。
她淡淡的道:“我為什麼要怕?如果你是深淵,那我就是黑海,不同的是,你有很強大的頭腦與心計,而我做不到那樣縝密籌謀,所以無法快意恩仇而已。”
“與其說是怕,倒不如說是羨慕和佩服,如果我有你這般智計,我想我也不會手軟。”
“那些曾經害過我們的人,我也會一一將他們碎屍萬段,讓他們也嘗嘗前世我曾嘗過的滋味!”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與狠辣。
就好像一隻山間的野貓。
桀驁不馴,卻充滿了生命力。
裴行淵的心驀然就是一鬆。
也不知道怎麼的,在聽到她說不怕的時候,就仿佛一個囚犯,驀然間被赦免了死刑。
他輕舒了一口氣,道:“你不怕就好。”
林疏月卻猶豫了一下,忽然問:“那皇帝這次召你進京,是不是因為發現你的身份,或是發現你的意圖了?他該不會也是重生的吧?”
想到這兒,她的臉色一白。
心裡升上一抹恐懼。
裴行淵笑道:“不會的。”
重生之事,雖然在他和林疏月的身上都發生了。
但這事又是何等玄妙之事。
他不相信,會人人都能拿到這個機遇。
也不相信,老天爺會對他如此殘忍。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皇帝是重生的又如何?
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什麼也不知道的裴行淵了。
這一世,既然他已經掌握了先機,那就不可能有任何人,再如前世那般欺淩他,侮辱他,將他踩在腳下。
他會用儘一切辦法,逆風翻盤。
讓那些曾死在大火中的人,都能魂歸安息,沉冤昭雪!
裴行淵第二天就要起程回京了。
帶著謝知凜與沈纖纖一起。
現在,這兩人都屬於嫌犯。
林疏月知道,京中還有一場腥風血雨正等著他。
遠的不說,光是恩國公和沈相這兩股勢力,就夠裴行淵受的。
但是朝堂上的事,就算她想幫,也幫不了。
隻能擔憂的囑咐他,讓他萬事小心。
裴行淵應下了。
臨行前,他拿了一塊令牌,還有幾枚信號彈,交給林疏月。
他沉聲道:“不夜天是我父親所經營的組織,他死後,當今皇帝想過要將這個組織給消滅,可是派兵圍剿了幾次都失敗了。”
“後來這個組織輾轉落到我的手中,現在,我就是這個組織的首領。”
“你拿著這塊令牌,無論到了哪兒,隻要那裡有不夜天的堂口,就可以命令那裡的人按照你的旨意辦事。”
“至於這信號彈,有危險或是緊急情況,你皆可以發出。”
“周圍若是有不夜天的人,也會迅速跑來與你相會。”
林疏月握著他給自己的東西,心裡有些溫暖,同時,也沉甸甸的。
她自問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麼可以幫助裴行淵的。
最後,隻能道:“你要好好活著,我、我在蜀州等你。”
她的眼眶有些濕。
裡麵閃爍著一些晶瑩的淚花兒。
裴行淵猛地一震。
活了兩世,其實他這是第一次看到林疏月為他哭。
他的心頓時軟成了一片。
他輕輕的笑了一下,握住林疏月的手,說:“好。”
他們曾約定,要一起踏遍山河,要去尋大川,渡大江。
要騎北越的胡馬,吃南唐的美食。
他們要當世間最快活的一對神仙,再不為這塵世的俗事所束縛。
所以,他答應她。
讓她在蜀州等著他。
等他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