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被堵著嘴。
手背傳來鑽心的疼痛,痛得他青筋直爆,渾身顫抖不已。
卻一句也喊不出來。
嚴和風滿意的看著他此時的狀態,心裡彆提多高興了。
雖然嘴上不說,但這些年來,不管他立多少軍功,實際上他都被沈括壓得死死的。
沒辦法,朝中慣例如此。
重文輕武。
可是明明,他曾經也是走的文臣之路啊。
隻因沈括能拜在前任宰相門下,便能仕途順利,前程無憂。
而他即便尋遍了門路,仍舊沒有哪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肯當他的座師。
所謂朝廷,科舉隻是敲門磚,後頭的路,仍舊是要靠人際關係而已。
他沒有座師,便如同孤鳥入林,迷迷茫茫找不到方向,無奈之下,這才棄筆從戎,最終靠著自己真刀真槍的拚博,一刀一刀的砍出了一條血路來。
所以憑什麼?
憑什麼這些毫無寸功的人,要踩在他的頭上?
憑什麼那個會在龍椅上的人,明明又蠢又自私,還狂妄自大,在他的治理下,原本富超四海的大胤如今竟也捉襟見肘。
民不聊生,百姓們生活得水深火熱。
可是偏偏,他就有那麼好命,無論他怎麼做,都是享儘天下人的供奉。
而他們這些真刀真槍拚殺的人,卻要時時刻刻擔心對方覺得他功高震主,而隨意找個借口就取了他的性命?
他不甘心啊。
是真的不甘心!
所以,他才策劃了這場謀反。
嚴和風的心裡是有氣的。
這股氣,不僅僅是來源於計劃的失敗,還來源於,沈括的背叛。
讓他這麼多年的付出都付諸東流。
讓他無法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和抱負。
所以,沈括該死。
他們所有人都該死!
嚴和風的眼裡閃過一抹瘋狂的殺意。
沈括敏銳的察覺到了,他驚恐的瑟縮起身子,身上再也沒有了身為宰相大人的威嚴與尊貴,有的隻是想要拚命活下去的狼狽,如一條受傷的鬣狗,苟延殘喘。
他嗚嗚叫著,似乎有話要說。
嚴和風眉梢一挑,想了想,終於還是把他嘴裡的布團給拿了出來。
新鮮空氣湧入口腔,沈括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就好像如果他不努力呼吸,這些空氣就會消失似的。
過了半響,他才緩過氣來,慘白著臉色說:“彆殺我,求求你,我沒有背叛你,那些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
嚴和風冷笑。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沈括一噎。
是啊。
現在的嚴和風已經瘋了!
皇帝幽禁了他,雖然他還有許多心腹在嚴家軍中,自認為對軍隊還有一定的掌控權。
可是他出不了這座國公府,那麼,所謂的掌控權就沒有半點作用。
裴行淵已經去搜集證據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繩之以法。
到時候,不僅他所有的希望都會落空,他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全部失敗,整個嚴府,他所有的家人,也將麵臨慘絕人寰的下場!
嚴氏族人,被他放在了炙烤架上,走向的是一條不歸路。
這讓他怎麼能不發狂?
沈括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也正因為如此,臉色才越發難看。